高三慢_作者:纾听(10)

2024-12-07

  明媚却不刺眼,温暖却不灼人,刚刚好的亮和希望。

  “是吗。”闻漫轻轻地笑了笑,“我喜欢这个英文名。”

  “那可真是太好啦。”田知意收好她的东西,笑着跟闻漫挥手道别,“那我回去休息啦,今晚谢谢你,晚安。”

  她的语气是今晚不曾有过的明快,仿佛雨后绿叶尖尖弹动的水珠。

  田知意离开后,闻漫收了收东西准备休息。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亮,田知意通过了他的申请。

  她的昵称很怪,叫“kaamos”,辅音间有两个元音a,在闻漫的记忆里一时找不出这般配置的单词。

  他查了查,是芬兰语中的“极夜”。

  刚巧田知意的微信位置填的也是芬兰。

  ……芬兰,是她想去的地方吗?

  在他思考的间隙,大数据为他推送了好几条关于芬兰的文章,其中有一篇的标题是“芬兰的自杀率为什么那么高”,大概内容是对芬兰的高纬度、低日照时长以及季节性抑郁进行了科普。

  文章里对黑暗的表述让闻漫想起了田知意的双眼——黑而幽暗、空洞无神,仿佛是场等不来光明的永夜。

  手指在音乐app里一阵找寻,闻漫最后选择了一个偏古典乐的歌单。

  愿温暖的曲调能带给她一夜好梦。

  即便摆好了生活用品,田知意的屋里依旧显得空荡荡的。

  她不讨厌这样的氛围,只是在难以入睡的长夜里,空荡荡的屋子会让她觉得无所事事。

  手机响了,是闻漫发来了歌单。

  ……他还挺守信用的。

  田知意戴上耳机,优雅的小提琴声如温泉水般缓缓将她包裹。第一首是她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曲子。

  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冬》的第二乐章。

  任何学过小提琴的人都不会陌生。

  比起第一乐章的狂风大作,第二乐章则温暖得像是围炉煮茶。

  尘封许久的往事恍然历历在目,晦暗的思绪里多了些鲜亮的色彩,足以供她细细回味一整晚。

  她想念她的小提琴了。

  许是回忆的加成,田知意这晚睡得不错。

  她没印象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记得自己有做梦,且很幸运地在闹钟响的时候醒来了。

  褚阿姨送来了早餐,豆浆油条、清粥小菜搭配一颗卤蛋。

  田知意很喜欢将油条浸在豆浆里,等油条吸饱了浓郁香甜的汤汁,再咬一口慢慢吃。

  一根油条下肚,粥也差不多温了。泛着油光的豆浆被推到一边,她就着卤蛋喝粥。

  没有人催促她动作的迟缓,没有人指责她的浪费,她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吃到刚刚好。

  厌食和暴食间隙里难得的平衡已然成为极致的享受。

  我生病了。她想。

  但我健康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么满足。

  这日是开学第一天,数学老师是个年过四十的大叔,姓曹,兼班主任。

  曹老师看起来挺面善,话也不多,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又交代了些学习纪律,就开始发试卷。

  “我的天。”

  田知意听到轻轻的嘀咕,她循声看去,只见她的同桌冯钰神色绝望地趴在桌上。

  察觉到田知意在看她,冯钰转过头来,悄声问田知意:“你不怕吗?”

  田知意不理解她的怕指什么,只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考试啊,题目很难的。”

  田知意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冯钰的意思。又旋即摇摇头,意思是她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田知意仍是不太愿意与陌生人说话,但这种表达方式显然达不到相互理解的效果。冯钰被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弄糊涂了,刚想细问,却听到曹大叔的声音:“试卷发下来就不要交头接耳了。”

  中年男人特有的低沉的、不怒自威的语调顿时让冯钰表达欲顿消。

  她拧着眉开始读第一题,痛苦从眉间开始蔓延。

  看清卷面的那一刻,田知意心里燃起一团火。火焰在黑色的字上灼烧,晃动的火苗让她怎么也看不清题目。

  ……冷静,冷静。

  她干巴巴地深吸了一口气,全然无太大作用。

  急躁来得莫名其妙,更令她心慌。

  医生曾叮嘱她一定要注意情绪的大起大落,尤其是无名的兴奋,可能是转变为别的病症的先兆。

  “那要是有这样的症状该怎么办呢?”田知意当时是这样提问的。

  她清楚地记得医生皱了皱眉后叹了口气:“那就考虑住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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