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梦到她和裴弋一起玩了两人三足的游戏。比赛之前他们都信心满满,不言自明地相信着对方,好像多说一句都是对他们默契的轻视和背叛。
结果却令人啼笑皆非:哨声如刀般出鞘,她和裴弋同时抬起了右腿,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支撑着彼此不被撂倒后,又不约而同抬起左脚。
别人在纠缠与调整中前进的时刻,他们却因为同手同脚被困在原地。
但这也是他们合拍的证据之一,不是吗?
回想起梦里他们一边紧紧环绕着对方的肩膀,一边张开剩下的手臂保持平衡的样子,真像在狂风中摇曳的稻草人,也有点儿像不倒翁。
总之,跟他一起飘摇的感觉很好。
偶尔她也会因为噩梦惊醒,醒来之后巨大的空洞和孤独感将她吞噬,仿佛身处宇宙尽头,末日前夕,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时间还在继续,末日没有降临,在这样无止境的等待里,世界末日反而是一种令人奢求的终结。
“后来......”司施食指搅弄着自己的头发,像在搅弄一根不存在的电话线,“后来我就没再做关于暑假作业和高考的梦了,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意识自己在做梦的吗?”
裴弋配合地问:“怎么意识到的?”
“打字。”
司施说,“在梦里,我打字的速度永远都特别慢,但我其实用手机打字打得很快的。只有在梦里,每一次收到别人的信息,要么是手机卡顿,要么就是输入法出了问题,再或者是我自己的手指头不听使唤。总之想说的话,想打的字总是打不出来,也没办法回复对方,老是急得团团转。”
“次数多了,我就知道我又在做梦了。‘赶紧醒过来’,我会在梦里这样对自己说。”
但醒过来干嘛呢?
这个梦的内容,任谁听了都不会认为是一个会让人困扰的梦魇。打不出来的字,回复不了的信息,有什么重要的呢?反正都只是梦而已。
司施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无厘头,搞得对方都没法接茬。看一眼手机屏幕,惊觉自己已经占用裴弋这么多时间,她刚想道别结束通话,就听见裴弋问:
“你说梦里打字不方便,但你的视觉和听觉都没有受限,是吗?”
司施愣了一下:“是。”
“如果回信不方便的话,”裴弋说,“就去听和看好了。会坚持给你发件的人,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记住你,暂时收不到回信也没关系。”
就在他说完这番话以后,下一句奏响的歌词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像是来自宇宙尽头的电波,发出微弱回应——
“Don’t worry don’t worry baby.”
035.沿着世界的轨道向后滑行
这个星期从周一开始,薛文映每天都会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司施家楼下,接送她上班下班,连司施需要拜访客户都一个电话随叫随到,业务娴熟且毫无怨言。
司施曾经旁敲侧击问过这样会不会耽误他本职工作,薛文映闻言露出一个款洽笑容:
“这么客气干什么。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我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保障你的人身安全。退一万步说,哪怕我没有在裴总手下任职,没有接到他护送你上下班的委派。要是知道你这个情况,我肯定也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工作再怎么也没有朋友的安危重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客套下去反倒显得司施才是计较的那一方,只能庆幸这周加班不算严重,不至于让薛文映的工时也被迫跟着延长。
除了工作以外,她也没忘了谨遵周呈避免单独外出的嘱咐,平时需要买什么生活用品,都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带回去。
钟媛听说后有感而发:“我本来想说这周先搬过来陪你一起住,现在有人接送你也好,既是咱们高中校友,又是裴弋安排的人,算是知根知底,这样你我都比较放心。”钟媛发来的语音消息吐字有点含糊,被司施指出“你是不是又在敷面膜”,她“嘿嘿”一笑,“被你发现了。”
“对了,这周六咱们班的同学聚会你还来吗?”钟媛懒得打字,唰地又发来一条语音,“我刚刚找班长打听过了,章浪也会来。你说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啊,都不在本地还一天天回来得那么勤。要单纯只是想跟老同学见个面叙个旧我就不说什么了,就怕这人是另有所图。啧,司马昭之心,其心可诛。”
前段时间班长统计聚会人数的时候,司施就以工作为由推脱过,架不住班长反复游说,最后成了“待定”人员。这会儿听钟媛提起章浪也要出席,她的立场愈发清晰:“那我就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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