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大鹰顿了顿,黑瞳中略起一抹黯色,“她是在我及笄之年被我爹掳上山的。出身书香门第的她厌恶土匪山的一切,所以她希望女儿成亲之后的日子能与土匪山彻底隔绝。”
“她……不爱你?”这是昭然若揭的事实。那个在她猜想中该是对他一往情深的亡妻原本根本就嫌弃着他。
“你是第一个让我知道爱为何物的女人。”水大鹰说时,喑哑的声音因情动而略显颤抖,“所以,即使背弃了对她的誓言,我也不会放开你。”
舒蝶宿感觉到那将自己紧紧拥住的有力臂膀,由心底露出笑来,“你并没有违背什么诺言。因为从我踏上去济南的那条路时,我已经是被汪承嗣驱逐出汪家的人了。更何况嫁鸡随鸡,我跟了你,就是土匪山的人了。”
“蝶宿……”除了亲吻那张会说出体贴话语的唇,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述心中的感激和爱意。他水大鹰何其有幸,一介草莽,竟然得到一个女子如此深情的眷恋,竟不惜为他抛去锦衣裕食的阔绰生活。月色中,已经伺候完舒蝶宿的李妈正准备回房歇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不由停下脚步,连连拍着自己的额头,“看我这记性。竟然忘记这件事了。”
于是连忙返身向舒蝶宿的房间赶去,走至门前,伸手刚想扣门,房内忽地“哐当”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
“坏事了!”李妈一听,顾不得敲门连忙推门而入,在暗色中摸索着向床边靠去,边靠边急问道:“有没有摔着?怎么就断了呀。”
“李……李妈?”夜色中,舒蝶宿的声音显然是大为震惊。
“今天替你换床单时就发现床板被虫蛀得厉害。我原本想让木匠明个儿来重做一个。”李妈边说边着边试图去看看床上人的情况。
“李妈,我没事……你回去吧。我真的没事。”床板竟然断了!这种倒霉的事怎么会被她碰上?
“怎么会没事?我帮你起来……对了,我还是先点上蜡烛。”李妈边说边向桌边移去。
“李妈!不要!”在舒蝶宿的失声阻止中,一点烛光倏地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李妈端着灯,只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舒蝶宿正斜坐在中间断裂的床板间,脸上的神色尴尬无比。
李妈赶忙将灯放在床旁地上,由椅子上取过一件外套替舒蝶宿罩上,“当心着凉了。你身子这么瘦小,我还以为睡一晚不成问题的。没想到竟然把床板给睡断了。”
舒蝶宿闻言,面色立刻窘得大红,“我只是翻了身就……”
“唉。怪我不好。我要是发现有虫蛀就立刻请木匠也就没事了。”
舒蝶宿哪里有心思去听李妈的自责,一双眸只是不停地打量着敞开的窗户。心中长长地吁了口气。幸好大鹰他轻功了得,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由窗口遁去。
可是,为何明明是真心相爱的单身男女却弄成如今像偷情一般见不得人?唉,明日吧,明日一定要将事情向承嗣和若水说清楚。
舒蝶宿望着窗外的阳光,懒懒地伸了伸腰。昨晚的床板事件最后是以李妈将自己的床板移给自己得以告终。
床那半边已经空出,但仍残留着他的温度,这才害她眷恋着不愿起身。两日前她还那般贪恋白昼的温暖,现在却只希望天色永远停留在夜间,好让她能和他依偎得更长久一些。怎么办呢?他才离开,她就已经开始想念。
“夫人,我来给你送洗脸水了。”每天都是以李妈这声呼唤宣告着一日的起始。
“进来吧。”她有些不情愿地支起了身子,想抓过床边的外套却被浑身的酸痛给牵制得无法动弹。
“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扭伤了?”李妈眼见听见舒蝶宿的痛呼,应声过来探看。
“应该是吧。”她胡乱地应着,脸已因为这酸痛的来由而阵阵发烫。
“严不严重?要不我去拿药酒帮你擦一擦吧。”
“不用。没事。”她恨不能裹个严实的身子怎么能让李妈看到?如果被看到身上大大小小的青青紫紫那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李妈,昨晚你一定睡得很不好吧。”硬是把床板让给自己然后打的地铺。李妈于她不是忠仆而是另一个娘亲,有着同甘共苦的十年,有着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
“这点不好比起你为汪家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她是汪承嗣亲生母亲的陪嫁丫环,从小看着承嗣长大。十年前的那场浩劫让她失去了亦主亦友的汪夫人,也差点失去小主子。如果不是舒蝶宿这个才入门没几日的小妾,汪家可能早已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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