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嗯,知道了。”陈予玲拍拍他肩膀:“那你回去吧。”
姨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锤了锤自己的肩背:“哎,我始终只是个外人,辛苦经营这么多年,连个小兔崽子都养不熟。几个姐妹都被他害死了。”
“我看天根湖的族人都是懵的,只要对付了桑合和乐浩泽,你就能拿回天根湖。”陈予玲蹲下来,捏捏她的手说:“二厨不能不救,明天我陪你过去。”
陈予玲把火劈木交给瑶略云:“瑶姐姐,我不在的时候,请你代领所有战团。我们如果三天不回,你就带人把天根湖给碾碎,桑合狡猾,千万别留下!”
余连沙走过去抓住陈予玲的胳膊:“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救二厨。”他的眉头堆成起伏的小山,手指用力,把陈予玲的胳膊捏的青紫。
“哎哟哟,你别紧张!”陈予玲掰开他的手,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用拇指使劲撑开他的太阳穴:“理理顺啊。桑合想杀的人是姨母,二厨不会有危险。你再看看我,你觉得我最近法力怎样了啊?比起桑合如何?”
余连沙耸起肩摇头:“不咋样,自从流沙族出来,毫无进展。”
“小瞧人了吧傻瓜?我现在的法力,要对付桑合绰绰有余。”陈予玲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海螺,递到余连沙面前:“这个帮我保管一下。”
“你现在的法力,跟桑合最多是不分上下,为什么还不带海螺防身?”
“嗯,帮我保守一个秘密。”陈予玲把海螺塞到余连沙手上:“我带着这个海螺,确实是法不近身,安全得很。可是我发现,它同时会限制我的法力。我从扬漫那里拿回它的时候,法力已经超过了它的限制。肌肉忽然变得绵软无力,识觉莫名倒退。要不是这样突来的反差,我一定察觉不到。”
“怎么会这样?”
“听说海螺是大法师家族的传物,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祜叶行在七百年前送给了普多公主。祜叶行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钳制我。”
“但它确实可以保护你。有它在,除了大法师的恒火,没人能伤害你。”
“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不过这是外婆留下的东西,请暂时帮我好好保管。你小时候不是一直想看吗,余家不是为它付出心血吗?现在借你好好看喽。万一我着了桑合的道,我宁愿这个海螺回到流沙族手上。”陈予玲揉着自己的下巴说:“妈蛋,桑合那小子太狡猾了。我得小心对付。”
天根湖虽然还是叫天根湖,却不是忘界里那个天根湖,长得相似而已。湖水清澈见底,许多喜湿的树木生长在周围。树木巨大弯曲的根茎穿破泥土,盘踞在湖底。天气晴朗无风的时候,清澈的湖水倒映蓝天白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天空。湖底的树根就像伸向天空,托起白云。所以它叫天根湖。古时在忘界,这样的天根湖是连片成串的,像一盘珍珠聚集在潮润一隅。那个角落刚好紧挨着忘界的出入口。天根湖的族人,原本就是忘界里的守门人。
他们居住在湖泊与沼泽的交界处。沼泽上生长着巨大的瓶子草,天根湖人可以把他们当做房屋来使用。而今天的天根湖,仍然有巨大的紫色瓶子草。但它们不是忘界里的巨种瓶子草,而是用根液术催生的植物。根液术让手指头那么小的瓶子草长到房子那么大。天根湖人活着的时候就住在里面,用金属骨架支撑,搭建成紫色的家。等他们死后,他们的尸体就会被塞到瓶子草的根蒂处,被瓶子草消化掉。所以天根湖人说,瓶子草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先人。
“听说忘界的天根湖,要比这儿美上百倍。我很想回去看看。”桑合站在湖边,朝湖水里投了一颗小石头,温柔的涟漪像缎子一样铺展开。他又长高了一些,面容比上次看起来成熟不少。他还特意给自己留了两丝性感的八撇胡。
陈予玲站瓶子草的叶瓣上。桑合这个临湖的客厅是一整个葫芦状的瓶子草,它的地面都是柔软厚实的新鲜草植。陈予玲忍不住拿脚在上面交替踩踏,有轻微的弹性和吱咕吱咕的响声,让人欲罢不能。听见桑合说话了,陈予玲踮了踮脚跟,站稳回答说:“我对里面不敢兴趣,外界也有外界的好嘛。”
“是的。忘界天根湖的水是不能喝的。而这里的水可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