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闷闷地:“你会笑我么?”
木春低声道:“笑你做什么?笑你不等同于笑连箭么?”
陶墨一震,眼前的情形和当年何其相似?当年连箭喜欢他,他一心想娶个女子为妻,接受不了连箭的感情;如今顾射也有杨柳儿,而自己又如当年的连箭一般痴情。
难道,真有所谓天道轮回,让自己偿连箭的债?而且,是偿到和连箭有着同样容貌的顾射身上?
第28章 第28章 授琴 3
顾府内书房,顾射仍是淡淡地:“为何一进门就脸红?”
“哦——”陶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手足无措。
郝果子插话道:“许是书房里暖和些。”
顾射不再说话,只是在琴桌前坐下来。
陶墨窘得无地自容,难道今夜要清清楚楚地坐到顾射怀中去吗?
似是觉察到了陶墨的羞窘,顾射淡然道:“你若进益快,这样的姿势不会太久。”
陶墨看了看顾小甲和郝果子,顾小甲和郝果子都看着地,好象地上有花。
陶墨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夜晚,屏风后水气氤氲。
木春一边洗浴,一边问连雪衣:“你也算见过陶墨的,觉得此人如何?”
连雪衣揉着木春的头发,不经意地:“很亲切,似曾相识。”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问我为何对陶墨这般好?”
连雪衣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他:“你打算说了么?”
木春道:“一者,卢长老视他有如亲子,我受卢长老所托;二者,我也很欣赏他,觉得他是志诚君子;最后是因为你,他就是我们寻找了很久的陶舞文。”
连雪衣一震,不可置信地看他:“你可是开玩笑?陶舞文的画像我不知看过多少遍,早刻在心里。”
木春摇头:“那画像我也看过,也记得陶舞文的样子。但这陶墨的确就是陶舞文,舞文弄墨,陶墨是他后来改的名字。”
连雪衣急忙擦干手,拿出一幅画来展开。画中是个目似春水、鼻似青葱、唇如花瓣、肌肤白腻的柔美少年。
“这,与陶墨明明不同。”
“神似形不似。”木春下结论,“连箭的画技一向如何?”
连雪衣沉吟片刻:“当然和射儿天壤之别,但要说画得一点都不像……”
木春道:“十六岁到十九岁,变化当是比较大。”
连雪衣欢喜地:“他和射儿交好,我这就去告诉射儿,让射儿也欢喜欢喜。”
“且慢!”
“为何?”
木春迟疑了许久,才道:“还不到时机。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千万要冷静,不可大呼小叫。”
连雪衣薄怒:“我是那样的人么?”
木春悠然道:“他喜欢顾射。”
连雪衣手中的画像啪嗒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这一夜,连雪衣几乎彻夜未眠。听着窗外的风声,一时想起了连箭,一时又想起了姐姐……
她怨恨陶墨:如果他早些开窍,跟了连箭,是不是黄广德、史光耀他们就不会再觊觎?连箭也就不会负憾而去?姐姐也不会因此早死?
但她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三年前的陶舞文与现在的陶墨不同,顾射与连箭也不同,所以,现在的陶墨会喜欢顾射,不代表三年前的陶舞文会喜欢连箭。
听到她辗转反侧,木春半睁迷离的眼睛看看她,将她往怀中搂了一搂,又睡着了。
连雪衣被他搂在怀里,却只感觉到一阵燥热,熬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带着汗睡去。
她以为是屋子里炭火太旺、或者是木春抱得太紧,所以让她受热。等到她打开房门,看到门外一夜绽放的桃花,才明白是春天到了。
春天真的到了。
一夜春风,桃李相约绽放,连陶墨这种惧冷的人都丢掉了大氅。
站在县衙的桃树下,他看得痴迷。桃花,花期太短,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象他这种惧冷的人,尤其觉得这个时间太长。
“傻少爷?”
陶墨回过头来,向飘然而来的木春一笑。他的笑容向来明净,又都发自内心,很少有那种强装的笑容,更不会有敷衍或者虚假之意。木春一见之下,只觉得他的笑容比树上的桃花更明亮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