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岂不知她在转移话题,然而他不想她生气为难胡思乱想,只能接着她的话说--
“那么,你跟南田又约定了什么?真打算让她当教母?” 他低笑。
“…哼,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嗯?我说过很多话,对你,就太多了。”
“…你说过,明台结婚后,你就做一个纯粹的学者,所以我就求南田答应我,我不说出松井这个人意图不轨的丑闻,她就给你一个在上海圣约翰大学教书的副业,每个月抽出几日去上上课,就当是好玩…”于曼丽的话音未落,身体忽然被箍紧,她倒吸一口气--只觉得他用力惊人,然而却是明楼自己的呼吸忽然有些不稳,“曼丽…我可以进来睡吗,好冷…”
翌日两个人却都是八点钟才醒,连明台和程锦云都坐在桌边了,于曼丽只好装作一脸淡定地走下楼去,明楼倒是不介意直白,微笑着跟在于曼丽身后,仿佛一大早就中了乐|透头奖,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恰似东风十里来。
于曼丽坐下,见程锦云已梳好一个已婚妇人的发髻,穿一件嫩柳色长衫,脸色也如新芽冒尖,非常快乐的模样。
心竟忽然放松了。
以往想象过那么多悲伤细节,只要一涉及一牵扯就窒息不能自抑,如今真正得见明台另有归属,心中倒闪过四个字:不过如此。
悲伤不过如此,失落不过如此,爱情,亦不过如此。
于曼丽想,也许她遭到鬼门关赦免的最大意义,不过是得到了一个看懂本心的机会。
她想要的,是比爱情更久远的、比信仰更切实的、比别离更牵绊人心的东西。
“曼丽,你不能喝咖啡的呀,让阿香给你做玫瑰茶好伐?”
明镜说着对厨房方向吩咐道,“阿香,用那套有玫瑰花纹的骨瓷啊,别老舍不得用,存着积灰。”
“欸啊,大姐,那不是英国那套道尔顿茶器么,我上次找你要你舍不得,曼丽要喝茶你才拿出来。”明台撒着娇,颇有些不满意味,程锦云看一眼于曼丽,眼底有些奇怪意味,却只听明楼淡淡道,“你大嫂怀孕了不能喝咖啡,你莫非也怀了?”
明台登时败下阵来。
程锦云慢喝一口粥,忽然笑道,“我听说大嫂的孩子选定了教母?是谁呢?”
于曼丽漫不经心地咬着一块司康饼,“哦…这个嘛…”
程锦云笑地更温柔,“哦?是…”
明楼声音又插|进来,“等弟妹怀了再将教母介绍给你,如今,只怕是早了些。”
程锦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明镜见二人一下楼,桌子上便换了阵势,却也权当观戏不语的好票友,待到交锋毕,明镜轻松一笑,“锦云和曼丽今日都别上班了,我有任务给你们两个。”
第29章 疑窦
此刻,特工总部行动处,阿诚与梁仲春正相对饮茶。
“不好意思了啊,阿诚兄弟,我这里没什么好茶,你就凑合着喝吧。”
梁仲春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喝茶,阿诚却一手端着杯子,环顾办公室一圈,语似随意道,“你这个行动处处长日子过得真朴实,怎么,最近生意不好?”
“托赖你照拂,还过得去吧。” 梁仲春说着观察他的反应,“阿诚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嘛,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啊?”
阿诚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丢在桌上,“差点忘了,谢谢你昨天借我车,这个还你。”
梁仲春笑嘻嘻,“小意思,行动处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车。”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过,我昨天看见,好像是明长官开车送的于小姐?”
言下之意,你好像并不需要车啊。
阿诚淡淡道,“我送汪处长回家了。”
梁仲春恍然大悟,还是明长官段位高啊,脚踩两条船还能够两头不丢,自己带一个回家,又让自己手下帮忙送一个,这套路玩得简直…梁仲春想到了一个词:如入化境。
难怪人家一点不着急结婚的事,有这等手段,还在乎虚名作甚?
梁仲春想着,“啧啧”摇头,阿诚斜视他一眼,也不说话,梁仲春吓一跳,忙摆手,“诶诶,我不是在说你,你别误会。”
阿诚懒得理他,往沙发椅上一靠,“对了,还有件事问你,那个松井贤二,他和南田结过什么梁子,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