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插话的修仙人见说书人停了片刻便道:“虽然那大夫没法子救治裴夫人,但她是苗女,我常年游历在外,听说起死回生之事也不算少,何况还有夺舍米数,且依后来那障眼法看,也定是她所为,说不定他们躲进深山就是有了法子救治那苗女。”
说书人听他说完摇了摇头:“裴夫人死了,她产下一对龙凤双生子便死了,这是有回这双子中的男孩偷跑出山玩,被进山采药的信阳县民遇上了,拿糖给他哄着他说出了这事众人才知道的,不过只这一次,后来人们便再也没见过这男孩子,并且自那之后,云阳山变得诡谲起来,先是进山的猎户被不明物袭击受伤,后来又有采药的村民失踪,更有人说山中时常能见到被撕碎的动物抛得到处都是,人们觉得可怕便渐渐不靠近云阳山了。”
薛洋想多半山里有了鬼祟,那修仙人替他开了口:“依我看多半是云阳山出了鬼祟,在下虽不才,但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今日既然听到了这事,便定要插手,待我今晚前去夜猎看看究竟是何物。”
薛洋瞟了他一眼,这修仙人不过弱冠之年,样貌与穿着具是十分普通,手上的武器也不是什么仙门法宝名器,他却忽然想起晓星尘,曾经也是这样年轻气盛,这样喜欢多管闲事,管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了进去。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也罢,反正我也不认得去云阳山的路,既然这位好兄弟要去,我正好顺路也去看个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裴家副本要刷很久,毕竟后妈是立志洗白垃圾洋的
☆、夜访云阳
说书人将云阳山里的异闻讲完之后便对台下众人道:“小老儿明日便要别了此地,往他方游历去了,可要谢谢众位乡亲多日来给小老儿捧场,若得了其他好玩好听的稀奇事,小老儿必定再来叨扰诸位,今日就讲到这里吧。”说完他朝台下拱拱手。
那名之前说要往云阳山夜猎的修仙人,便乘机上前去向说书人打听云阳山的位置,他自称孙绯,说话的态度甚是谦和,说书人便同他详细地说了一通,末了还借了纸笔替他画了幅地图,孙绯忙接了过来仔细收好,又向说书人道谢。
说书人便好意地提醒他提防山中鬼怪,孙绯却颇自信地笑了笑道:“绯虽然并非出自世家名门,但听了先生所述我大概已经知晓内情,有些把握,何况我其实与苗人打过些交道,不至于着了他们的道,先生无需为我担忧。”
说书人只得点点头,又补充道若真要今夜去,须得用了午饭就赶紧启程,否则几十里地虽然不算太远,但脚程慢得话便赶不及了。
孙绯又谢过说书人好意提点,就别了他出了茶馆,薛洋见他走了赶紧跟上去,却不敢跟得太近,孙绯此人虽然看上去总觉技艺不精,但毕竟是个修仙的,若跟得太近,被他发现恐怕不大便利,幸好薛洋防范着这一层,身上藏了符咒,隐了自己灵识,不至于即刻被他察觉到。
那孙绯出了茶馆便拐到旁边点心铺要了些包子带上,出了点心铺他又走了一段路,踱到了靠近义城西城门边,进了左手边一间客栈,大约是去结了房钱,薛洋远远瞧着他背上多了一个不大的包裹,刚跨出客栈大门便有小二牵了马出来交予他,孙绯接过缰绳便翻身上马,一扬马鞭,便策马出了义城向西边奔去。
薛洋急忙跟了上去,还有点庆幸自己此刻不过是个孤魂,轻得跟一缕烟似的,跑起来不比马慢多少,若是有风刮过,还能乘着风势跑得更快一些,最重要的是如今只要不遇着个厉害的主对付他,他便不痛、不伤、不灭。
他忽然想做个鬼也没什么不好,除了……除了再也尝不出糖的甜味,但不也再辨不出苦涩么。
那孙绯出了义城一路策马狂奔,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信阳县城,可是他并不急于往云阳山里赶,而是进了信阳城,薛洋跟在后面心想他莫不是要先去原来裴家赁过的房子查看,果然孙绯牵着马先进了一间熟食铺子,要了半斤牛肉,便开始向伙计问起裴家宅子在何处,他的声音颇有亲和力,听上去不卑不亢,对谁都谦和有礼,又十分清亮,很是招人喜欢,那伙计比划了一阵,孙绯点点头,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裴府的准确位置,他谢过熟食铺伙计便向城北走去,裴府的位置并不起眼,并没有临着大街,而是缩在一条小巷里,孙绯在裴府院外停下张望了片刻,又拉过路人问了一句,便没有走上前去敲门,而是拐回外边大街上找了间客栈,叫小二饮过马,便踱出客栈门往外面街上闲逛去了。这边薛洋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笑,在他看来裴家这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解决的,显然十分棘手,便是他此刻没死,也不大好对付过去,这年轻人似乎有点自信过头,大约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二十岁也算不上初出茅庐了,这人的行事着实与他的年龄不甚相符,想到他自己十五岁时已经是栎阳颇有名的地痞小流氓时,薛洋忽然心情大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