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军并未跟随国王陛下入驻巴黎,而是留在凡尔赛宫,国王只带了自己的私人雇佣卫队,八百来人的瑞士军团作为杜伊勒里宫的守卫。
应该足以自保。
自卫军离开巴黎后,城防军和宪兵团分摊了巴黎的治安巡守,但人手还是捉襟见肘,特别是六月以来,那些工商阶层的激进派,就不太安分,妄图制定新的秩序。
“我不反对,也不支持。”罗伯斯庇尔起初极力地反战,结果国王陛下的一招昏棋,打破了平衡的局势,不得不沉寂下来,作壁上观。他与一开始就主战的那一撮人政见相左,现在也不愿出席他们的集会,偶尔便来米诺斯府邸避难。
米诺斯也看不上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们,只是因为目前战场的军队由他们资助,而放任自流。现在他能理解雅柏菲卡总是按兵不动的原因了,军队的装备和补给都是大量金钱的累积,议会给予的税收拨款,根本支撑不起一场战争,更何况,伴随战争而来的粮草消耗,在89年旱灾影响还未消退的法兰西,极易引起饥荒。
“近卫军听候您的指示。”雅柏菲卡必然在离开前或是其他某个时段给过近卫军指示,所以当米诺斯出示徽章后,驻地的军官立即下令营地集合列队,毫不犹豫。
“我给你们的命令是,无论发生什么,在没有接到新的命令之前,不得离开驻地。如果遭遇攻击,不用上报,自行反击,无论对方是谁,以保全军队优先。”
他会好好使用这支军队,而且,他不会像王室那对兄弟那样,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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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是人之本性,在大多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罗生门》
(罗生门 END)
第32章 理想国(1)
32.
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你们看见兔子说可爱,看见狮子说可怕,你们不知道,暴风雨之夜,它们是如何流血,如何相爱。
——《萨德侯爵夫人》
戴着银质鸟嘴面具的侍官带着早餐盘走上城堡三楼,进入主卧套间前,他取下面具让守卫在外的卫兵确认身份,随即又戴上面具,进入室内。
过于浓厚的催眠香料,即便有了药包和棉纱的阻隔,也渐渐透入鼻间,侍官盖住香薰,将窗扇一户户开启,让夏季清晨还有些许凉意的风透进来,将屋内的香味驱散。
几分钟后,服侍更衣的侍从才鱼贯而入,还未接近房间正中挂着床幔的四柱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挑开了床幔。
“把信件和报告送过来。”大亲王殿下合衣而出,从餐盘里拿过茶水漱口,又顺手用热毛巾擦了擦脸。
他的声音里毫无刚睡醒的慵懒和倦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但这意味着药物的剂量又开始失效了。
昨日已经写信给还在凡尔赛的弗朗索瓦爵士,邀请他前来问诊,不知现在信送到了没有,侍官暗自琢磨着,应了一声,向等候在门外的传令官点点头,又挥手让侍从们先退下,自己也随后退了出去。
雅柏菲卡拿起传令官递来的文件夹,先看了战报,和各处间谍传回来的消息。战场上节节败退,曾支援过美国独立战争、身为华盛顿副官的拉法耶特,稳住了那些新入伍训练不久的年轻人,没有遭受太大的实质性伤亡,也体现了他的能力。
文件夹里还有一封新的信件,只是一卷毛糙的纸用火漆封过,拉法耶特将军从前线寄来,自然没什么讲究的条件。
上一次来信,说得是美国拒绝援助,当初路易两次支助他们独立战争而让国库亏空的举措,终究是打了水漂,他们留在美国的船队,一时半刻也没那么快能回来。
雅柏菲卡展开纸卷,上面只有一句短短的潦草字迹。
“我们身后就是巴黎,已无路可退。”
龙骑兵已经待命数天了,等待着出击协助的命令,只是,路易并不想让他参战。从巴黎和奥地利传来的消息看,路易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因为他有家人,除去在阿维尼翁的长公主,还有七岁的儿子,他想要和那些流亡贵族一样离开法国,这支进入法国的奥地利军队,带着协助逃亡的目的性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