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朱明焦灼不已,一边去探她的脉搏,一边道,“我又怎会要毒死你?我只是……只是不想你离开我罢了!天儿,你别说话……别说话了,给我看看。”
“不必了!”漫天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了他,踉跄着退了几步,大声道,“你离我远点儿,不要碰我!我……呃!”她猛然呕出一口鲜血,一切怒火也蓦然随着这口血消失无踪。
她只觉心灰意懒,叹道:“罢了,罢了!是我自己识人不清,又哪里怪的了你?你不过,是骗我罢了。如今,我已将死,纠缠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只盼你莫要将我的死讯传回天墉,只让师尊以为,我回家去了吧。”
这几句话已耗尽了她平生的力气,她脑中越发空茫,只觉身子越来越轻,仿佛要化作浮云,随风散去。
而她却看不到,朱明的神色愈发惊惶:“天儿!”他扑过去,想要抓住她,却猛然便将她虚幻的身形扑散,再也不见影踪。
“天儿!”朱明匍匐在地,望着空中飞舞的焦冥之虫,又痛又悔,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而此时,正值深夜。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不作不死啊!
☆、长留上仙
佛家有云: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而在无尽的混沌之中,就有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世界。
这些世界各自运行,自有轨道,原本是该毫无联系的。但凡事总有例外,从未交汇的世界也不是一定没有交汇的时候。
就像霓漫天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另一个世界,就是恰好遇到了两个世界那只有一瞬间的交汇点的缘故。
而对于世界的天道来说,个人的存在太过渺小,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所谓?
只是,霓漫天与太子长琴二人恰好承载了某一段时期的部分气运,因而能得天道多看一眼罢了。
而恰是这一眼,救了霓漫天的一条小命。
因着两个世界的法则不同,一个世界特有的物种对另一个世界的人很可能起不到原有的效果。
比如,焦冥。
焦冥是一种很神奇的虫子,依照仙芝聚型而生,若被人吞入腹中,则会迅速蚕食人体,在依照那人原有的样貌聚型,就仿佛那人还在一般。且焦冥可察人心喜怒,依之而做喜乐之状。
而焦冥唯一的克星,便是光。遇光则散。
这是焦冥原本的效果。
可是,当另一个世界的霓漫天遇到了焦冥,便只有被蚕食,却无法再聚成人形。而被吞噬时原本感觉不到的疼痛,却在她身上无限放大!
原本,漫天该是被焦冥蚕食殆尽的。
可是,她却是承载着原本世界这段时期的一部分气运,原本世界的天道自然不能让她死在这里。而原世界天道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强行拉回去。只是,已经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恢复了。
因而,当白子画在绝情殿中的冰莲池里将霓漫天捞出来时,她已然奄奄一息。而她身上的衣服,也明显大了一号,并不合身。
当然,白子画是不认得霓漫天的,自然也不知晓这个凄凄惨惨的少女,便是他遍寻而不得的蓬莱少主。
他将漫天带回自己的房间里,便传讯给笙箫默,请他来医治这个颇棘手的病患。
“是何人下此毒手?”
笙箫默平日最是好性,把脉之后也不由又惊又怒。
白子画问道:“如何?”他方才也把了脉,知晓这少女内腑受伤严重。但具体是什么所伤,他便不知晓了。
笙箫默满眼怜惜地看着榻上脸色惨白,昏睡中犹忍不住眉眼抽搐的少女,满是不忍地说:“她五脏六腑到处都是伤痕,这伤并不是外力所致,而是由无数的小虫子啃咬而出。”
“虫子?”
饶是白子画修行千载,心性自来古井不波,此时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到底是何种深仇大恨,要这般零碎地折磨人?还不如一刀杀了的痛快!
笙箫默右手施法,立时便有十几个残留的小虫子的尸体从那少女腹中被吸出。那虫子长的倒不十分特别,也就是普通小昆虫的样子,只是浑身上下都是几近透明的紫色,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神物氤氲出的宝光。
但就是这样美丽的虫子,却是那么恶毒阴损,几乎将榻上少女的五脏六腑蚕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