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阿诚一点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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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开始翻报纸。他把那几年报纸上有关凉河的只言片语,拼图一样凑在一起。
那上面说凉河事件是一场民族□□。边境小镇上的居民受凉河自由战线唆使和供应武装,与边境特别警戒区的驻军起了冲突。
这场□□平息后,国家会议通过了1076号法案。它有一个更为人所知的名字,民族不宽容法案。因为它,边境特别警戒区成了完全军事管制区,居民的自由被完全限制,和□□几乎没什么分别,生活在别处的凉河籍居民,每年都在被揭发、驱逐和遣返。
这个法案的一力推行者,是当时国家会议的要员之一,名叫汪芙蕖。
青瓷揭开风景画,又站了许久,终于把写着法案颁布的那一帧剪报,钉在了关系图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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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站在了门口,是那间青瓷来过的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她的手扶上门把,却没有马上转动。
她来得很急,高跟鞋踩出的回音,在走廊里荡个不绝。她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等那声响淡去,听着心跳一息一息平稳下来,才拧开门——她可不肯一见面就被当成失败者。
病床是空的。
窗下一方小桌,两把椅子,天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坐在桌边,执着一壶红茶,自斟自饮,听见门响,也没有立刻抬头。
“怎么,很失望?”他说。
汪曼春怔了一会,说:“前辈实在不必介入这件事。”
那个人转目,望着她。“这个时候,我比毒蛇更适合见你。”
王天风。
汪曼春笑了笑:“我早该料到,你会和他一起来对付我。”
王天风兀自端着茶杯啜了一口。“师妹还是太不了解我了。”
“从前在学生会,一个主席一个执行代表合作无间只手遮天,这就是我对你们的全部了解。”汪曼春说。
王天风放下茶杯,正了正坐姿。“你的事,我们无法合作无间,我以为你知道。”
汪曼春表情僵冷,打断了他的话:“前辈可不适合扮痴情。”口气缓了缓,又说,“扮的也不是时候。”
“不管怎么说,你们只有过去,我们还有将来。”王天风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眸光如炬,声音却没什么温度,和他说“混账”“暴徒”几无区别。
汪曼春轻哂一声。“那是你的将来。”说完,转身拉开门。
“令叔父当年为争取更多国家会议的成员支持1076号法案,借凉河遇袭的契机,和毒蛇的老师策划了一起行动。”
王天风的话,在汪曼春身后大风一样刮过,她扶在门上,终于没能迈出去。
“行动代号是,丧钟。凉河通讯站因为深知内情,被全站处决。这起行动的执行者,知道是谁么?”
汪曼春回过身。“你?”
王天风拾起另一只茶杯,斟满。“可以坐下来,和我谈谈了么?”
汪曼春复杂地看着他,关上门,走过去。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汪曼春问:“是你故意放过了他?”
“是个意外。”王天风努力回忆了一下,最后说得很平淡,“他身边那个孩子,打乱了我的计划。”
汪曼春执着茶杯,在手里转动着,看着茶烟从杯沿一缕一缕溢出来,许久才说:“四年前,叔叔心脏病复发,临终打发了所有人,身边只留下了我。他对我说,为了完成叔叔的事业,牺牲了曼春心爱的人。颁布1076号法案,是为了守住凉河北岸的领土,不近人情之处,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说,叔叔一生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独独对不起曼春。”
王天风啜了一口茶,没有插话。
“可是你们两个,”汪曼春的声音陡然一冷,“明明知道我在帮着76号和我叔叔作对,差点把他的毕生心血毁了,也不肯告诉我半个字。”
王天风专注地听完,没有回应后半句话,只问:“你从令叔父那里得到了真相,后来怎么样了?”
“我出卖了他。”汪曼春垂眸,平静地回答。
王天风点了点头。“那以后怎么打算?”
汪曼春不信任地看着他。“你又怎么打算?”
王天风欠了欠身,等了片刻,低声说:“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