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缓步而来,身上已换了一件淡黄的绸衫,更显得潇洒飘逸,容光照人。一个红发披肩、身材魁伟的头陀跟在她身后,满面横七竖八的刀疤,本来相貌全不可辨。赵敏道:“诸位怎的如此见外,不愿做我的座上客,难道要做阶下囚?”周颠大声道:“妖女,你用的什么妖法!”杨逍冷冷的道:“蒙古鞑子,有甚好人。”赵敏道:“光明左使果然名不虚传,见多识广。可惜今日你们落入我手,立时便要身首异处,不如俯首投诚,自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周颠“呸”的一声,道:“放你娘的臭狗屁!咱们就是被剁成肉酱,也不敢有辱祖宗!”赵敏听他出言粗鄙,微皱了皱眉,道:“张教主,你意如何?”无忌一言不发,扶着殷天正坐在地上,只是低头沉思。赵敏以为他在调运内息,驱除毒性,笑道:“张教主,你万万不可运功驱毒,否则即是解药近在眼前,也毒发无救。”无忌听到这话,眼前疑惑登时豁然尽解,站起身来,道:“多谢赵姑娘提点。”赵敏见他竟然无碍,脸色微变,右手一挥,道:“张教主好武功,不过单凭你一人之力,要救这许多人脱险,也是不易。”
墙头之上突然冒出几个人,居高临下,各持强弓利箭对准明教众人,正是神箭八雄。这八人箭法神妙,百步穿杨,例无虚发,倘若任由他们发箭,明教众首领必然折损在此。无忌缓缓的道:“赵姑娘,今日我只为救人,不愿多伤性命,请你自行离开。”赵敏笑道:“张教主,如今你们命悬我手,还在胡说大话,莫不是吓傻了?”无忌双眼四下一望,丝毫不显惊惶之色,衣袖一卷,送出一股劲风,将远隔丈许的假倚天剑卷了起来,左手乾坤大挪移神功运出,拨动风势,已将木剑取在手中。旁人不明其理,还道他竟有空中取物的法术,尽皆骇然失色。
无忌道:“‘奇鲮香木’与芙蓉一类花香相遇,往往能使人沉醉数日,如不即行消解,毒性大损心肺。这‘醉仙灵芙’的性子比之寻常芙蓉更是厉害。赵姑娘,你下毒的心机真是匪夷所思,生怕我们不拔剑,还特意命人来下毒,可惜对在下却是无用。赵姑娘若不令人退下,那在下就要得罪了。”左手按住剑柄,作势就要拔剑出鞘。赵敏听无忌道破关窍所在,心中大吃一惊,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细声道:“张教主,我是一番好意,希望你们为朝廷出力,你能……放箭!”神箭八雄应声而动,飕飕飕八箭分从八方而来。那红发头陀早挟了赵敏施展轻功远远的离开了。
无忌提防已久,异变乍起,左手木剑立时连鞘而动,运劲成圆,挑开射来的箭矢,右手一振,袖中短剑捏成碎块疾射向八方,击断八人手上的长弓,短剑碎片余劲未尽,嵌在神箭八雄身上,震得半身发麻,暂时失却挽弓之力。无忌生恐再有变故,长啸召唤边厅中的其余教众。不过一会,便听到有许多人的脚步声往后园而来,当先的正是五行旗掌旗使。无忌道:“唐旗使,你率五行旗分守山庄四处,以防外敌。舅舅,麻烦你带天鹰旗下严密守护诸位首领。”天鹰教归并明教后,去了这个“教”字,称为“天鹰旗”,旗下教众和五行旗下众人一听教主颁下严令,轰然答应,立时抽出兵刃,分布散开。
无忌左足一点,身子平平飞渡,跃向池塘对岸,犹如点水蜻蜒一般,双手已将水中七八株像水仙般的花草尽数拔起,每棵花的根部都是深紫色的长须,一条条须上生满了珍珠般的小球,碧绿如翡翠。无忌命人取过清水,捏碎深紫色的根须和碧绿小球茎,调入清水,分别给殷天正、杨逍等人服下。
庄外马蹄声疾,有大队骑兵奔驰而来。但是杨逍进庄之后起了疑心,将五行掌旗使留在边厅饮食,各人遵从号令,各物沾口之前均悄悄以银针试过,避过了这一难。五行旗下各路教众均是武艺高强之士,各掌旗使统御有度,来犯之人久攻不进。
赵敏为坚明教之信,庄中的家丁仆役均是普通人,此刻异变突生,吓得四散躲避,有大胆的护院挺棍棒上前,未到跟前就被制服。无忌游目一顾,神箭八雄趁乱已不知所踪,心下忧急他们在外对付教中弟子,但众首领中毒未解,又不能就此离去。正没做理会处,忽见墙头有身影恍动,无忌从身旁教众手里接过长矛,右臂一挥,长矛飞掷出去,将刚刚冒出头来的神箭八雄之一贯脑而过,无忌随拿随掷,顷刻间掷出了八枝长矛,杀了堪堪射出几箭的神箭八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