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听着,下一秒已冲了过去,也不顾此时形容,只急匆匆地问道,“帝君,我师父他……”
东华见着她如此,已了然了七分,只道,“坐下再说。”
凤九挨着白浅坐了,回首望向东华,“帝君,墨渊上神怎么了?”
东华也不接话,只看向白浅,徐徐道,“他归不得位,也是意料之中。如今,也不是毫无办法。”他自衣内取出一方铜印来,“这乾坤印是灵宝天尊之物。墨渊既已飞升失败,必再度转世。有此印在,当可将他强行渡上天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难就难在……墨渊原本应百世而归,如今再度转世,已是计划之外。便是司命的运薄上,也不会再有只字片语。他究竟转生何处,却是天上地下,再也无人知晓了。”
白浅闻言一愣,“你是说,没人知道师父在哪里?”
“本君与灵宝天尊商议了许久,都想不出确切的办法。”东华微叹道,“如今,空有乾坤印,却无从着手。便是料到你大约快到了,本君方才匆匆赶回。”
白浅蹙眉沉思了片刻,忽而想到什么似的,也不言语,只匆匆奔了出去。
凤九见着,怕她出事,便向东华看了一看,旋即随着她一道走了。她见着白浅也顾不得隐身,只披头散发地腾了云,望一十三天下方降去。
太晨宫本在一十三天,此番向下而去,她委实不太明白白浅要去何地。只跟着她,见她方降至第七天,才匆匆收起了云,向内奔去。凤九见着,心下已明了了个大概,心不禁沉了一沉。
果然,白浅方奔至那方瀑布旁,便要凑至近处,凤九手疾眼快,一把拉住。
“姑姑!这妙华镜固然能看凡世之事,但灵气太盛,一般的神仙没几个受得住,就连几位真皇待久了也要头晕,这你是知道的呀!虽不知墨渊上神出了什么事,但你切不可往近去了!”
“小九,你放开!”她用力一挣,凤九本就拉得不牢,被她这一挣之下,登时松了开来。她见着如此,已一跃而至那水帘之外。
“姑姑!这十数亿的大千凡世,你要看到何年何月方才能看到墨渊上神……即便你看到了他,彼时也已废了一双眼睛,折了十数万年的修为……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待你见着他,怕是早已过了千万年啊!”
白浅睁着眼,注视着水帘之上某一世的点滴,缓缓却极坚定地与她道,“便是赔上我的性命,也定要寻着他。”
凤九从未见过她姑姑何时如此清醒地固执着,且不顾一切。便是当年太子祭了东皇钟,她也从未如此不顾性命。她想起父亲白奕曾言,这天地间能让她姑姑上心的,只得墨渊上神一个。便是与太子夜华在一处,她也看得清楚明白,她姑姑心尖上的人,依然只得墨渊上神一个。当年太子祭了东皇钟,她抱着他在若水河畔枯坐,撑起的仙障谁也靠近不得。她那般哀痛之下,见着墨渊上神,却登时收起了仙障,灵台也恢复了清明。如今看来,墨渊上神于她姑姑而言,确是不同于旁人的。只是如今她这般固执,想来撑不了多久,定要出事。
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只得转身往太晨宫去。
能扛得住这妙华镜极盛的灵气且常年在此钓鱼的,天上地下,只得东华帝君一个。
只是,以帝君之能,白浅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他既说毫无办法,便是这方瀑布,也定无法寻着墨渊上神。她回头看了看白浅,心内默然。如今帝君修为未复,便是真能看见,恐怕也无力扛过这灵气了。然则除了他,还有何人能让她姑姑迷途知返?
墨渊上神若寻不着,她姑姑又会如何?
这日,奈奈因天孙阿离生辰将近,正在洗梧宫内张罗着。方出得宫来,便见着天枢星君匆匆忙忙往紫宸殿去,旋即拦住细细问了。天枢星君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奈奈不由得喜上眉梢。阿离见她从宫外回来如此神色,也来问是何缘故。奈奈据实以答,阿离见是娘亲重回九重天,欢天喜地,便往紫宸殿来寻夜华。
夜华早已自天枢处得知白浅行踪,正打算去瞧瞧,见着阿离,便微笑着安慰道,“你娘亲应是有事方才会来,稍安勿躁。”
说罢便令奈奈将阿离带回,自己独个儿望第七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