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仙童自洞外通报,说东华帝君,天君,太子都到了,正在大殿上相候。叠风听着,便携了众师弟告退,往大殿相迎,只剩折颜在洞内陪着墨渊。
待众人走后,折颜方才缓缓将白浅与夜华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又将当日她尾随而来,发现他下凡以及东华要她往凡世守着他之事细细说了一遍。他这才知晓她为何那般心焦,又那般执着,以及她化作狐狸随着的前因后果。
“有些话,此时且先放着,待见了东华他们,我们再寻个时候一边喝酒一边畅叙,也是快事。”折颜笑道,“你们商议军机大事,我便不去了。”
“折颜,”墨渊低声道,“十七因寻我,在妙华镜前待了半月,以至伤了眼睛。我在凡世只能与她修复了玄光白绫暂时遮着眼睛,然她彼时已近失明。”
折颜听得这话,蹙起眉宇,“妙华镜灵气太盛,伤着眼睛可耽误不得,否则要治就难了。”顿了一顿,又道,“她此刻定然匆匆忙忙回来寻你,想来定要往大殿去。罢了,我便同你一道走一遭罢。”
墨渊与折颜到大殿之时,东华、天君和夜华已在大殿内喝了一盏茶。见着墨渊来了,三人俱起身相迎。
天君见着墨渊,拱手施礼道,“恭喜上神归位。”
墨渊抬手还礼,转头见着夜华,却见他也恭敬地施了一礼,只叫他,“兄长。”
墨渊觉着他看向自己的神色似与往日不同。
夜华看向他时,想起他素日在莲池外注目是神情,不由得柔和了眉眼,微笑道,“兄长想是疑惑,原是我偶然间得回了金莲时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墨渊淡笑道,“甚好。改日得闲,或可一叙。”
寒暄罢,墨渊自坐于上首的榻上,天君与东华坐在下首两侧,夜华随天君坐在一侧,折颜坐在东华身侧。
东华一手撑着头,一手不曾放下茶盏,待他与夜华闲话完,回过头来,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只道,“轩辕剑,可还使得顺手?”
他意料之中地见着墨渊方还淡然的神色瞬间凝固,不由得笑出了声。
墨渊尚未答话,便听得一个急切的女声远远地传来。众人回头去瞧,便见着一个白衣女子直降至大殿外。
“师父!”白浅自殿外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之后便动也不动地顿在原地。
殿内安安静静的,众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她却恍若未觉。
她胸口起伏着,面上的白绫不见了,一双眼睛只远远地盯着那大殿之上端坐的那人。那亘古以来一直存于传说中的身影,此刻又再度复苏。她见着明明激动不已,脚下却不知为何一步也迈不出去。只目中储满泪水,眼看就要落下。
“小五眼睛日前为妙华镜所伤,至今未愈,”折颜起身道,“这眼疾最是拖不得,久了恐落下病根。既然她回来了,我便先带她去疗伤。”说罢,便要拉白浅向后殿行去。
方路过墨渊跟前,白浅不知哪来的勇气,驻足了一瞬,回头望向他,轻声问道,“师父,轩辕剑……是怎么回事?”
“小五,莫再耽搁了。”折颜瞧了墨渊一眼,单这一眼已看出了他的局促,便笑着将白浅带离了大殿。
东华回头去瞧墨渊,确然发觉他手中的茶盏已洒出了半杯。
第22章 相留醉 之一
待白浅与折颜离了大殿,天君方才回过身来,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今日若非帝君言明,我等还被蒙在鼓里。上神为这四海八荒历尽艰辛,实为众神之表率。”顿了一顿,又道,“原本今日上神方才归位,理应闭关修整,然则此时南海战事已起,魔族又虎视眈眈,不得已,方才劳动上神。”
夜华微叹道,“都是孙儿的过失。若非寻了个道理,将绿袖打发回了南海,想来也不会如此。”
东华不动声色,只道,“魔族与天族相安无事已二十余万年,单此时起了兵戈之相。南海水君素日畏首畏尾,优柔寡断,单此时捡了十二分的雄心壮志,倒也有趣。”
夜华道,“那年鲛人族作乱,曾在南海见过这水君。确然优柔寡断,战事荒废,难成大事。是以当日听得南海反了,实在难以相信。”
“想来这两件事如此相近,说没有牵连,何人相信?”天君道,“魔族之事,天族知之甚少。还要请教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