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歌尽关山几重云_作者: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11)

  “非也,登基的终究还是李家的凌王,君君臣臣未移;有某之辅佐,天下亦能国泰民安。无违圣贤之道。”

  “杨大人好像很自信?”这次杨聆蝉看得清清楚楚,燕旗微咧的唇畔透出一点森森犬牙,是真的对他笑了。

  不理会他不怀好意的诘问,杨聆蝉转而道:“如燕将军会凌王所说,帝位谁属,左不过天子家室。听燕将军之言辞,仿佛对圣贤之道有所不屑,又何必拘泥于太子是钦定储君,认为自己转投凌王,便是负了天下?包举十二州万民者方为天下,非李氏一族谁登九五之谈。”

  “杨大人真是伶牙俐齿,在下佩服。”

  虽然这应付式的赞美仍夹枪带棒,燕旗的口气却明显软了,杨聆蝉适时露出一个诚恳微笑缓和气氛,道:“再辩口利辞,也要看说的话能不能往燕都护心里去。”

  “我若愿助凌王,杨大人可有计划?”

  “自然是有的。圣上龙驭上宾,太子御宇前夕,凌王先派支军队入东宫刺杀,言是太子亲卫谋反。不管第一支军队是否成功,凌王都要打着护驾的旗号领军入宫,把守各个宫门。这时候本就在宫内的燕将军则可率军直取东宫,摘太子首级,与我军接应。太子亲卫及御林军定阵脚大乱,降之如瓮中捉鳖。太子无男嗣,既身死,则身为皇后第二子的凌王理所当然继位。”

  “与凌王合作可以,然燕某不才,只敢作壁上观。手刃太子这等大事,恐怕还是要jiāo给未来新皇亲自完成。”燕旗虽为武将,尚知弑君大逆不道,哪里肯做。

  “这……燕将军不助太子,已是我等万幸。但某只恐等我军攻入东宫,太子已趁乱出逃,后患无穷。”

  “那是凌王殿下该考虑的事。即便事成,余生短长,燕某及诸将士心之所向,亦不过北归长守雁门。”

  杨聆蝉终于有些惊讶,但苍云言语间虽轻描淡写,神色却极为认真。

  当时他想,这样一个人,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理解的呵。

  多年后谁又知爱憎孰多,纠缠几葛。

  沉默一会,杨聆蝉开口道:“那我回去就把燕将军的意思传予凌王,结合具体qíng况,再把设想细化。”

  燕旗甚至懒得回句话客套,只点了点头。

  蓦地,有鼓声接波递次响起,声声bī迫,传遍整个长安,传入二人所在厢房。

  “啊呀,”长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qíng,“街鼓响,夜禁了。”

  夜禁之后,会有执金吾在长安主gān道上巡逻,抓捕尚流连坊外之人——可二人之住处均离醉仙楼所在坊略远。

  “某先是在屏风后陪凌王接见燕将军,又有幸亲面燕将军,竟忘了夜禁。”

  “无妨,我有圣上颁发的长安通行令牌。”

  杨聆蝉很淡定:“可惜,某没有。”

  燕旗也很淡定:“杨少师何等人物,执金吾就算遇上了又敢抓您么。”

  “亮明身份后肯定不敢抓,但免不了要争执几句,现下正值风口làng尖,我夜行晚归一事传出去,恐怕不大好罢。”

  “爱莫能助。”

  “不不不,燕都护那令牌面子甚大,多一人通行,执金吾亦不敢寻麻烦。某之府邸与永兴坊顺道,燕将军可否送某一程?”

  “就算太子视杨先生为心腹,现下正值风口làng尖,我与杨大人同行夜归一事传出去,也不大好罢?”苍云学着长歌的话回嘴道。

  “哦,不碍事,反正是燕都护先邀我择地一叙的。”长歌揣着琴镇定道——话中俨然有几分威胁之意。

  苍云难逞口舌之利,再推脱不得,只道:“那现下便动身?”

  “燕将军请。”杨聆蝉自座上站起,身段清落,双手抱琴之动作亦添娴静,更不用说那微弯眼角拖出的一抹若有似无之红,没由来让燕旗想起那日紫宸殿内双手jiāo握时,尴尬之外的触感。

  是以燕旗一声不吭,极为gān脆地转身走开,杨聆蝉只当他xing子冷淡,自己快走几步跟上去。燕旗比他高半个头,身形又宽阔,走在他跟前,宛如罩下来的一堵铜墙铁壁,在酒池ròu林的嘈杂中分外令人安心。

  深秋初冬的长安天黑得有些早,他们离开醉仙楼时,墨蓝色天幕只在接近地平线的底端尚留一丝残红,街鼓之回响业已停歇,二人出了坊,灯红酒绿的喧嚣被远远圈在坊墙内,宽阔的街道空旷不见人影,仿佛特地为他们留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