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歌尽关山几重云_作者: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15)

  燕旗有所顾忌地缄默不语,只颔了颔首。

  杨聆蝉唇畔温软尚笑意未散尽,又从篮中挑一朵薝蔔花缀在牡丹间,成重叠之势,口中道:“燕都护下午来访,上午可是照例在宫中与太子亲卫军统领商讨、cao练?”

  燕旗对杨聆蝉能掌握自己的动向并不惊讶,平淡答了声“是的。”

  “燕将军已许诺助凌王,定不介意将大内布防透露些许罢?”

  “恐怕就算末将和盘托出,杨大人也是不懂的。”此言口气冷硬。

  “杨某可能不懂兵阵事,但北衙禁军中总有人通晓,燕将军既愿和盘托出,写在纸上,或画出来,我拿去jiāo予能人,也无妨。”杨聆蝉面如止水,仿佛一心栖于花道,言语jiāo锋却半点不落下风。

  “……”燕旗皱眉,他的意思可不是和盘托出。

  杨聆怎会不清楚,他适时安抚道:“燕将军既已答应与凌王合作,虽不屑一荣俱荣,总归一损还是要俱损的,透露布防不过举手之劳,何必与自己过不去?”

  其实就算需要太子的布防,他也大可从其他途径取得,并不非要麻烦燕旗,杨聆蝉特地这么提一遭,就是想借此拉燕旗下水,增加燕旗作为叛军同党之觉悟。

  燕旗不说话,算是默认,氛围一时沉重起来。杨聆蝉耐着xing子最后在cha花顶端点一枝戎葵,收手坐正欣赏一番后,双手将花钵推向燕旗,道:“某方才cha花时正值困顿,燕都护一来忽生灵感,才得以完成此作。为表感激,就将这钵花赠予燕都护罢。”

  苍云低头瞧着长歌白生生一双手推来满钵亮色,虽不通瓶花之道,终归还是觉得好看,面上仍是冷着道:“末将要钵花有何用?”

  “装饰府邸呀。”

  “然某无意久居。”

  “燕将军若走,就留给下一位入住的官员,也不失为传递佳意,暖人心脾。”

  “待那时,花已败,还有什么好看的。”两人虽还在推拒,气氛却在这一来一去中轻松不少。正事谈完,燕旗坦然分了心,注意到这房间是自水底架起来的一方台榭,怪不得地板是竹质,有浩淼水汽自帘外送来,清新怡人,在此处cha花会客,想来又是这江南才子的qíng怀。

  “那倒是,”朝花夕逝这一意象向来容易引发文人感伤,杨聆蝉叹,“花残使人愁,那某便不qiáng求燕都护了,还是自己留着罢。”

  见那双手扭了一扭,就要挪回花盆,燕旗忙道:“能好看一时是一时,怎忍拂杨大人好意,某愿意收下。”

  话未说完,燕旗伸掌覆于杨聆蝉手背,拖住花钵,以防杨聆蝉真地收回,这次他一点都不尴尬——他穿的还是上午练兵的铠甲,一双手裹得严严实实。

  皮质手套贴上光luǒ手背,有点冰冷,有点生涩的摩擦,蜻蜓点水般牵动杨聆蝉心绪,顺着手甲看上去,玄甲叠嶂凹凸,如张牙舞爪的困shòu。恰恰遇上了英戾合度的人,吞噬光亮的黑色也可被穿出万千锋芒。

  一阵风卷起织帘摇晃翻飞,筛得两人身上光影斑驳。他们就这样同时抱着花钵对视,都不想再说应酬之话,四周阒无人声,几乎能捕捉到窗外风跃过水面,涟漪漾开那一瞬的声音。

  视线移至颈脖,失去衣甲包裹,皮肤终于露出来,yù语还休被男人gān脆利落的下巴遮去一半;再向上,是凛然不可侵犯的耳环,让人想亲手为他戴上;是明显凸起的唇峰,让人想用自己的一遍遍碾磨;是眉目深埋,锐利下尚含无限温存可能,让人想拨开他额前的发,好好问一句……

  “老爷,双荚槐折来了。”忽地,有女声打破安静道。

  折花归来的姜氏显然没料到台榭内会起了客,而且两人的姿势还很奇特,静看是在争一盆花,动观双方并未发力,甚至温qíng脉脉地对视着,闻不出半点火药味。

  杨聆蝉想起来了,他开始cha花时想正值双荚槐花期,多一种花材备用总是不错的,他身边没带近侍,出门恰好遇上散步的侍妾姜氏,便让她去折一些双荚槐。之后燕旗至,cha花毕,这事便被他忘了。

  杨聆蝉花也没收,扫兴地示意姜氏退下,燕旗转头,不为欣赏的目光追了姜氏一会,再回头神色已是清醒的疏远。

  杨聆蝉被那温度骤降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忙解释道:“这是我的侍妾姜氏,徒做摆设,避闲言絮语尔。”话刚说完,长歌就觉得自己该再含蓄一点的,不,不管怎么含蓄,他特地解释,就已经很刻意,饶是迟钝如苍云也该察觉到些什么了。有些感qíng已呼之yù出,仿佛是暮chūn初夏的满池菡萏,被桎梏于花骨朵儿中挣扎着想要盛绽,在风雨中久久辗转,终于艰难地拆出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