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歌尽关山几重云_作者: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19)

  xing命既保,人就空出心思多想。他们之间早有利害牵扯,诚如燕旗所言,起始便不该。他抱着侥幸心理自欺欺人地接近燕旗,心思费去许多,最后不过落得背影一个。他杨聆蝉何曾做过此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遇见燕旗后又是着了什么魔?

  未等杨聆蝉思索通透,已有按捺不住的下属前来道贺。杨聆蝉起初应付得勉qiáng,叙到后来还是被调动了qíng绪,毕竟十年苦心孤诣,一朝功毕,凌王登极之日,便是他封侯拜相、一展宏图之时。

  长夜将尽,汤日初升。曜尔古都,虎踞龙腾。旧历遽去,国号未更。且试看明日乾坤,谁翻覆云雨信手书新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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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殷二十八年冬,文宗崩,太子庆将继,东宫亲卫伺机叛乱,疑为平王母萧妃所使。时孝宗领禁军入内平乱,晚矣,庆身死。庆既死而无后,文宗三辞而群臣固请,乃登基,定年翌文,追庆称怀帝,又谪平阳王为庶,尽诛萧妃族。杨聆蝉,太子少师也,素有才名,上不问前嫌,拜太傅,迎之为相,入阁不旬月而朝野平,为一时佳话。

  金凤衔诏东极来,銮仪冕旒自登台,九章纹尔袍,四海为尔臣。huáng金墀下砌白骨,不论出处论胜负,叹正史寥寥数笔,堪向何处问当年?

  “不允。”政事堂内,谢载川胆战心惊地看着杨聆蝉掷出他递去的奏章,打散了原本摞好的奏本,引满堂侧目。

  新皇登基后游手好闲,将政事一应委于清洗置换后之官属,心甘qíng愿沦为一枚印章——这大概正中眼前人下怀。

  杨聆蝉,当朝中书令,开国郡公之后,皇帝的倚命太傅,他言传身教的先辈,现下正露出少见的焦躁之态。想起那人与宫变的种种牵连,谢载川不敢多问,只不动声色整理好奏本,恳切道:“范阳节度使滞留京中已久,守将请归边关,天经地义,如何驳得?”

  他知道没有这位大人找不出来的理由。杨聆蝉搁笔端坐于裱了儒门经典的巨大画框前,已然恢复平日从容,落落大方对上众人目光,和蔼笑问:“要他苍云军暂驻京中,供禁军观摩见习,如何?”

  虽是询问语调,口气中却全无商量余地。那笑容看得谢载川后背发凉,放眼中书省,无人敢出异议,只是不知他非要留下那位将军,是作何谋……

  这日谢载川正照例于紫宸殿向皇帝报告吏部事要,门外忽有人唱道:“单于府都护范阳节度使从二品镇国大将军燕旗求谒——”

  新皇反感多事,来听他们这群大臣议事已是勉qiáng,况且燕旗这求见不合流程。皇帝当下便皱了眉,有人忙劝道:“燕都护久驻边疆,不通京中礼制,可以体谅;况他为军中要员,此次冒昧求见,难说有要紧军qíng。”

  皇帝这才允燕旗入内。那日醉仙楼内不进油盐的苍云留予他极深印象——后来竟被杨先生说服了。可惜近日杨先生告病未朝,不知燕旗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燕旗甫被宦官引至殿前,一众官员争先打量,有皇帝身旁的司礼太监问:“燕将军,可是有奏本yù上?”

  燕旗利落地撩甲半跪,对曰:“并无。末将此次前来只想求问,末将此前上书请领三万苍云军士北归雁门,缘何被驳?”

  将军话音刚落,皇帝便开了金口:“朕这京城不比边关,燕将军为何总着戎装而不穿武官服,难道是礼部未发与你么?”可惜出言不为解惑,只为刁难。

  显然,直接告诉九五至尊“不想穿”,是不明智的,燕旗一时语塞,好在谢载川及时解围道:“燕将军不着官服而着戎装,正是居安思危,时刻忧国,忠心可鉴啊。”

  看在吏部侍郎谢载川与左相关系密切,殿内其他官员很配合地笑一笑,附和称是,气氛缓和下来,皇帝也霁了脸色。

  “是,”听燕旗接了他的话,谢载川本以为这一茬就此平息,谁知燕旗话锋一转,道,“手足血亲尚能阋于墙,何况外敌。”矛头凛然暗指当今圣上夺宫一事,满堂色变。

  色变归色变,宫变一事终是理亏,更何况燕旗是个中关键,皇帝亦是无言,并不敢发作。室内缄默半晌,谢载川尚有些掌控不住这场面,犹豫许久才尝试开口转移话题,道:“燕将军请归雁门一章,乃杨大人所批,臣当时在场。杨大人道是苍云军再留京数日,供禁军观摩教习为宜,回执的批红上应当已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