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罗,你这样很危险。”
我惊讶于他表达的流畅,放下了手里的酒瓶。
“乔治,你不结巴了?”
他冷冷地盯着我,似乎能看穿我心里的一切。
“先不要管我皮耶罗,你是个黑帮,应该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决不要被事qíng的表象所欺骗,你想救他,只会害死他和你自己。”
“你都看到了?”
“嗯,都看到了,你也说过他没有任何价值,那就不要轻易地为了一件没有价值的东西与组织对抗。”
“哼哼,你也说了,不要被表象所欺骗,事qíng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并不想救他……”
“可你也不想杀他!你不想杀他就已经违抗了组织的意志,他们岂能放过你?如果你不杀他,就只有被杀!”
我突然烦躁起来,甚至bào怒到把酒瓶狠狠摔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若不是他躲得快,挨砸的就是他,他惨白着脸色,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瞪着我:
“皮,皮耶罗?”
“我还要杀多少人?你告诉我我还要杀多少人?杀的人再多,我也只能死一次,这样够吗?如果不够,就让他们一齐上吧!杀了我啊——”。”
“皮耶罗……”
良久,空气凝固,他无力地望了我一眼,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我很清楚地听到他内心的声音:皮耶罗,你完蛋了,彻底完蛋了!如果一个以杀人为生的人不想再杀人,那就意味着他将终结自己的人生。
“哼,乔治,你错了,我不是不杀他,这样被父亲抛弃的孩子留在世上承受的也只有痛苦,我只是厌倦了机械的杀戮,杀死一个人的ròu体太容易了,杀死他的心才不会让我觉得不厌烦。我要让他对这个世道彻底失去希望,心甘qíng愿地死在我手里,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不是吗?”
墙壁上喷洒的葡萄酒汁液,鲜红的成发she状,就像那些从尸体里喷she而出的血液,那么地触目惊心。
镜子里,一抹微笑,诡谲而残酷。
你爱过吗?你恨过吗
当这一切都过去,还能剩下什么?
不会实现的愿望
我说过,我是个天生的演员。
或许我的外表真的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卡门和佩洛无比地信赖着我,他们不厌其烦地找我倾诉着他们遇到的烦恼和他们心底的秘密,而我也乐于做个合格的倾听着,适当的时候表露出微笑和鼓励,他们便又信心满满地奔赴下一个目标。
大多时候,卡门都是在说酒馆里那些无聊而粗鲁的酒客,总是对她不怀好意,还有她唠叨而专制的父亲,只知道限制她外出的自由和劝她趁早嫁人享受荣华,当然也包括她从来没有对除了我和佩洛以外的人说出的秘密,她又一个很伟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伟大的西班牙舞蹈家,她热爱这舞蹈就像热爱她发髻旁永不凋谢的玫瑰花,那是母亲去世时留给她最贵重的礼物。
“萨维奇先生,母亲去世时对我说,希望我能像这朵玫瑰花一样,永不凋谢,永远盛放。”
“啊,那你就尽qíng地开放吧。”
“可是哪有永不凋谢的花儿呢?”
“有啊卡门,当你遇到你所爱的人,你就会永不凋谢。”
“萨维奇先生,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瞳里是盛放的两朵玫瑰,鲜艳的,夺目的。
而佩洛,遇到的尽是些实际问题。
比如他找不到稳定的练习场,没有老师肯真心传授他斗牛的技术,因为父亲死前的名声不好,连带着他也被认为是没有天赋的后代,他还要瞒着母亲,因为一旦被母亲发现他还在坚持斗牛,就会以xing命相bī,让他放弃唯一的梦想,他不甘心一辈子只做酒馆的帮工,默默无闻地终老,眼睁睁看着卡门嫁给一个瘫子而他却无能为力。
“佩落,你爱卡门吗?”
“是的,我爱她,但这是亲qíng一样的爱,从小就只有卡门看得起我,只有她肯维护我,所以我发过誓,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卡门,不让任何人伤害她,所以我必须变qiáng。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有任何力量保护她,如果我能成为斗牛士,就会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那些欺负过我的,看不起我的,诅咒过我父亲的……还有母亲,我要证明给她看,父亲的悲剧不会在我身上重演。所以萨维奇先生,我需要您的鼓励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