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想再回中原了么?”
——“若能和贤弟如今日一般,一世纵马饮酒,终老糙原,岂不快活!”
“辽边陲尽多蛮族,早有不臣之心;若得机乘便挑拨,令他族中怨恨激迫,不出数年,辽地亦必有一场内乱可期,此是为中策。”
——“堂堂大辽,岂难道靠这等灭族绝户的□□才能保国?!”
——“大王在一日,我等一日不反辽邦!”
“然则若天不与利,公子难寻着这样机会,那下策却又该如何?”
慕容复在室中来回踱了几步,猛地转身,立在虎案之前,盯着案上齐整整的军务文书,眼光森然,便如门外遍地残冰;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峭傲慢,正自缓缓说道:“……文书先至南院府……我只消在书中动些手脚……就算是个忠直之臣,bī也bī得他反了!”
——“公子若在南院住的腻了,不妨过府一叙如何?下官这里一定秉烛相候。”
bī也bī得他反了!
bī也bī得他反了!!!
慕容复额头上忽地渗出了一层冷汗,已向那叠文书伸出的右手硬生生地凝滞,竟悬在了半空。
他心中明知,萧峰此时绝不会回来。何况便是人在这里,眼瞧着他取文书来看,也会道:“贤弟想看什么?”多半还要自递到他的手中。可是此刻,他一只手离文书不到半尺,便是伸不过去。他自幼工苦,父母严教,那如何算计、如何取信之道,早学得烂熟于胸,然而却从无一个人、一本书曾经说起:原来信任,才是真正的——大碍!
烛影dàng漾,照着他身上那件黑貂裘,漾起一圈又一圈柔和而又温暖的光晕,静静地投在了虎案之上。
正是:伤行色,明朝便是关山隔。
——第五回终
忘尽心中qíng 遗下爱与痴
任笑声送走旧愁
让美酒洗清前事
四海家乡是 何地我懒知
顺意趋寸心自如
任脚走尺躯随遇
难分醉醒 玩世就容易
此中胜负 只有天知
披散头发独自行
得失唯我事
昨天种种梦 难望再有诗
就与他永久别离
未去想那非和是
未记起从前名字
——叶振棠《忘尽心中qíng》
第一部 破军 终
第二部 离亭
第六回 大风卷尘沙 1
阵阵热风昏昏chuī
幕幕纷争溅热泪
溅热泪 世间变幻说兴衰
段段是非绕心间
默默低首说负累
说负累 我嗟叹大志不能遂
名利负累
傲气一生竟多畏惧
面对绝境
难道我会颓然后退
胜负存亡难道冥冥中早有命运落下圣旨判了罪
步步自感一惊心
道道刀光见bào戾
见bào戾 瞬息际遇也争取
夜夜月光洒清辉
但愿在花间抱月睡
抱月睡 我只盼梦里真qíng共永许
——叶振棠《大内群英》
“段公子,今日承你出手相助,我等才能脱险,包某多谢了。”
“不……不必客气!”
“我们要往北去寻我家公子,段公子,你这就请罢!”
“啊,我无甚要事,正要北上去寻我爹爹;大家不妨一路同行,倒也颇不寂寞。”
断断续续的争执声,夹在早chūn略带冷洌的轻风中chuī了过来。这正在出口逐客的中年汉子容色乖戾,身形瘦削,正是姑苏慕容氏属下包三先生包不同;而立在他对面,期期艾艾对答的俊俏后生自非别个,便是那位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了。
包不同见段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眼光总不离王语嫣左右,伸手一拦,道:“非也,此事谢过,咱们已经两无亏欠。你这般目不转睛瞧着王姑娘,忒也无礼,现下想要再跟,更是无礼之尤。包某此刻身上虽然全无力气,骂人的力气倒还不缺。”
原来慕容复前往辽国将近半载,迄无音信,四家臣并王语嫣都等得着起急来,商议既定,便一路出行来寻访。不料偏生和星宿派门人走个对头,四人力不能敌,都被丁chūn秋擒到了河南擂鼓山,聪辩先生苏星河那二月初八的珍珑棋会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