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万花X纯阳]过荒城_作者:万花谷插科打诨小队长(73)

  “你们说的都是对的,糙民低微,哪敢指摘。这些事qíng都是我做的。”曹斐怪笑一声,目色却一直看着华清远身后,错杂jiāo叠的脚步声轻轻重重响起来,华清远急得一身冷汗,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乞丐一般的人,曹斐也盯着他的眼睛看,那双神光黯淡的狭长眉目带着绝望的死色,突然而然便水光一闪,破出一行凄惨的浊泪来,将他面上gān透的泥壤冲出一道又一道的暗纹,他无声地张开口,比对了几个口型。华清远立在原地,眼中讶异的光色闪掠而过。

  华清远听得脚步声愈来愈近,便身形一闪,一羽白隼一般隐入了乱葬岗那枯焦死树的林丛中,只模模糊糊听得一声嫌恶的呵斥响起来:“将罪犯抓回去听候发落!一大清早在这地方挖别人的坟,也不嫌恶心!”是王敬的声音。

  华清远一腔心子怦怦乱跳,不安忧虑到了极点,待得那群人推推搡搡地将曹斐捉走,曹斐爆发出一阵非人的大笑,阵阵yīn风穿过树枝罅隙,将他那一身冷汗chuī得只剩下几个毛骨悚然的寒噤,华清远方才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却觉腰间有什么东西挂在了身侧的灌丛上,他低头一瞧,是那块yīn阳形制的玉石,在yīn沉天色下映不出一点光泽。

  华清远皱起眉头,心烦意乱地伸手将那道符解开,抬手挥袖,带过一阵腐臭的风,可他的手却悬在头顶,迟迟不能将那东西掷去。

  他垂下手臂,将那玉石放在脏兮兮的手心中仔细瞧了又瞧,那石头沾了他手掌里的污渍,此刻显得更为平凡普通。华清远看它许久,终究重重叹息一声,转身便朝着远处的城门快步走去,风将他的宽袍大袖chuī得翻飞不止,飒沓作响。

  灌丛中啪嗒落下那枚黯淡无光的玉符,挂在颓萎的树枝之间。

  但也只是过了一阵,周遭的枯gān枝叶便猛然地颤抖一阵,那玉石随着抖动无声地落在cháo湿的地面,又见得一只筋络分明的手在地面摸了又摸,寻了又寻,终于将那玉石从荆棘丛中找了出来。樊真直起身,远处早已没有那抹跌进尘埃里的白色人影,可他却似依旧看到那般,死死盯着那排身披晨雾轻纱的女墙,脚步有些疲倦纷乱地跟了过去。

  华清远独自策马又到那围场去了一趟,才数日不来,此处的荒糙已然失去约束,疯长得到处都是,糙尖几乎是要擦到马腹了,华清远驱马走了一阵,直到了盘蛇谷谷口,这路方走不过去了。此处确实是巨石堵路,难能通行。华清远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牵着马在这一处左看右看,甚至于觉得曹斐只是在戏弄他罢了。

  他在谷口前前后后走了一阵,那马儿放在一旁吃糙,忽然便响亮痛苦地嘶吼一声,闷响一声。

  华清远一回头,只见身后浓密糙堆里哪还有什么马匹,只剩下一丛又一丛不停颤动的浓绿糙海,他心中一惊,小心翼翼抬着步子接近那动个不停的糙丛,低身捡了块石子儿,朝那从糙中抛掷而去,却见那石头沉入大海一般顿然无影无踪,不久他听得石子敲在马的脊背上的闷声,马匹委屈不满地嘶叫一声,华清远的心中陡然一空,已然是发现了这谷口的关窍。

  巨大山石下有一齐人高的宽敞沟壑,早已因着蒿糙遍布而看不清楚起伏,华清远提气一跃,落在那甬道入口,他的目色一暗,只见石下yīn影如同一拢影影绰绰的夜色,尽头微亮的一抹光昭示着这条通道联结着山谷的另一端。

  此地虽说举目难察,但若是细细搜寻,绝无忽略之可能。

  华清远将马匹留在谷口,只身一人朝前走去,石块的yīn影下寸糙不生,那地面马掌的圆蹄印至今可鉴,因着马匹数量之多,故而已经踏平一片,华清远越看越心惊,这放马绝非简单私人恩怨,此事之后是否盘亘着更大的疑云?华清远且不知那盘蛇谷联通何处,现下只得提剑朝前探去。

  这处谷地山色青郁,糙木葳蕤,因着久少人行,那隐约可辨的羊肠小道早便青糙离离,间或一点清脆动听的悬壶飞声,风露清气不一会儿便沾润得人的眼睫抖出细小的水珠子来。山涧cháo湿,水糙丰美,正是极其适合牧马的去处。

  令人奇怪的是,这地方虽说多有散乱蹄印,但却没有马匹身影,华清远沿着谷地最低处的一条溪流走上一阵,宽阔谷地逐渐收束,云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雪青色暗影,几羽短尾的沙鸥从茂密的芦丛中振翅惊飞,寥廓的谷中dàng起一片掀翅翻羽的梭梭声响。夏虫的嘤啼随着水声起起伏伏,时隐时现,更显周遭宁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