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颜无功而返,倒也没有再bī着老程拿什么解药。老程说得对,中邪的人单单用药是治不好的,何况还是一个本就郁结已久的人中邪。
那日李君城将当年真相告诉他后,对他的态度顿时就冷淡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叶问颜的话真的让他开始对当年真相有所怀疑,亦或者是又忙着头痛去了,李君城最近都没怎么搭理他。
总之这一段时间,他俩虽也是同榻而眠,但二人见了对方都跟没看见一样,一个“目中无人”,一个“装疯卖傻”,倒是让老程看了场好戏。
在huáng泉海待了十几日,老程自然也没让他们俩闲着,等到李君城的症状好一些了之后就将二人都赶出去了种地。
虽然这yīn森之地不见阳光,作物不可能长得好,但老程还是将锄头和耕犁扔给了二人,要求对方白日里必须去种地,不能白当了蛀米虫。
叶问颜当然也没有多说,也对耕犁没什么想法,自顾自地取了锄头就往外头去了。
先前还在崖下的时候,李君城就觉得叶问颜这个人,哪怕是cao持贱役,也端得一副侠客风流的模样。他下地的时候,穿的也是寻常小工穿的短打,只是举手抬足之间,却仍让人看出剑意,无匹风华。
看他下地的人,自然不是李君城,而是老程。
老程取了他的泰阿剑,坐在那块地旁,将剑竖在一旁,时不时拿起来用剑尖扫扫不平整的土地,嘴上嫌弃道:“看这样子就知道没吃过多少苦,这地犁得这么不平整。”
看着被他当做犁头的泰阿剑,叶问颜眸色终于动了。
他看着老程神色自得的模样,眸中的光闪了闪,还是决定眼不见为净,转了个身,继续挥锄。只是这之后,认真了许多,犁出的地也平整不少,大概是把这块地当成了某人的脑袋。
老程看着犁个地都能犁出一剑霜寒气势的叶问颜,不免笑了笑,随即更加肆无忌惮地拿着泰阿剑往他面前凑。
叶问颜是爱剑的。老程几次三番在他面前糟蹋泰阿剑,他看了几次,着实忍不下去,正想开口,却被老程一句话给堵了:“还想不想出去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是君子,出去之后就可以报仇了。
现在,他忍。
于是他忍了,哪怕老程再怎么挑衅,最多也只是轻飘飘看他一眼,也不说话,看得老程也实在无趣,最终还是弃了继续逗弄他的心思,将泰阿剑放到了一边。
叶问颜终于满意了,挥锄的动作也没有那么杀气满满。
老程瞧着另一块地上的李君城,目光闪了闪,随即突然道:“叶小子,你奔波多年,为的啥?名?利?美人?”
叶问颜正纳罕这家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心思一转,正想和以往敷衍别人一般敷衍了事,老程却又开口了:“别把球踢回给我,还想不想出去了?”
叶问颜:“……”
他眉眼之中的神色冷了几分:“晚辈这几年奔走劳累,不过为了一个字,这个字,前辈可要来猜猜?”
老程嗤笑:“左不过一‘qíng’一‘仇’罢了。瞧你这眼神……是仇?”
叶问颜挑眉,老程倒不愧成了jīng,这随便一猜便能猜出来。既然如此,他也没打算瞒了,直接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见着他反应,老程也笑了:“没意思。你说你是为了仇,那你报仇之后,要做什么?”
叶问颜一顿,随即淡笑道:“这个么,晚辈倒没有想过。”
老程盯着他:“真没想过?”
叶问颜瞥他一眼,道:“大仇若报,‘叶问颜’这个人自然不会再活在世上。”顿了顿,他补充道,“毕竟想要我的命的人,还不少。”
“瞧你那样,活得不累?”老程支着腮帮子,又看了看李君城,道,“那李小子呢?”
叶问颜简直要哑然失笑了:“那是他的事,晚辈如何会知道?”
老程笑了笑,只道:“我瞧着他这几年,本就没有追求而言。他大概是太无聊了。”
“哦?”叶问颜笑,只是眼里没什么笑意,“晚辈可不觉得一个甚是积极参与浩气盟各地据点的对战的人,是个没追求的人。”
“他若要争功名,为何要辞去明威将军的头衔?以他之才,再在战场上打个几年的仗,骠骑将军或许都是他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