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_作者:般若兰宁(131)

  舒广袖泪眼朦胧的抬头,眼中的李云茅双影叠叠,晃动得光怪陆离,倒也像是一场乱梦。她勉qiáng平静心神,惨笑一声:“想来高道长也同你说过了,我初识他,便是因为自及笈后,常有怪梦缠身。梦中诸事鲜活,便如自己托身其中,生长过活,喜怒哀乐,无一不及。唯独那梦中良人,看得清衣冠、听得清言辞,却从未看清他之面目……”

  李云茅听到此已是明了,谓然道:“想来舒姑娘梦中见闻,竟是前生因果,这般奇遇,也是罕见了。”

  舒广袖垂泪点头:“这三四年来,夜夜常梦。我往往竟不知究竟我是梦中身,还是梦中人才是真正的我。更那些刻骨铭心的依恋厮守,刻心入骨,难能忽视。这几年来,我想尽办法,为求镜中人一面。我……”

  梅影摇了摇头,叹气道:“姑娘莫非是想再续前缘?你需知得,你与镜中前世,本是毫不相gān的两段人生罢了。即便恩爱夫妻,一世缘过,各自投胎转世,也便是前缘已尽。这一世或是相识,或是不识,甚至深恩仇寇,那也需看这一世的因果,难能以前事qiáng求。”

  舒广袖哽咽道:“我……我亦是不知,若是寻到了……他,待要如何?只是……到了这一世,我仍要为前生往事所困,内中想必有难以割舍之qíng系。千余日夜,魂梦相绕,若不求个分明,怎能心安!”

  听她如此说,李云茅和梅影一时都是无话,正缄默中,忽听远远一声清脆,似有金物相击。只是那声音响脆却不尖锐刺耳,更有几分隐约的熟悉。

  李云茅眯起眼睛向着发声处打量,一边尽力回想到底曾在哪里听闻过这种声音。只是还未待他想出所以然,那黑暗深处,金声渐近,更有步履踏在残雪枯糙之上,沙沙轻响。渐渐一人身影褪去yīn黑夜色,清晰起来。

  李云茅忽的一击掌:“道知大师!”

  来人竟是一名褐衣锡杖的青年和尚,如斯冬夜,仍是布衣芒鞋,神态悠然,步伐似缓却阔,十数丈的距离,不过举手抬足间,就到了近前,微笑着打了个单手什:“不敢当,正是小僧道知。”

  梅影却是白了脸色,舒广袖也顾不得扶了,仓皇起身,不由得连退了数步。这一带空旷,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闪到了李云茅身后,垂了头不语。

  道知看在眼中,仍是微笑:“女施主不必惧怕,施主身怀无障之梅,虽为鬼身,却甚洁净,贫僧非妄杀之人也。”

  李云茅不知“无障之梅”为何意,但见道知言笑温和,全无凶意,便也笑起来,拱手道:“大师慈悲!不知大师深夜来此,是为何故?”

  万没料及的,道知却是笑叹一声:“为了一桩因缘。”随后竟是单膝跪下身去,虚虚扶了扶犹是满面泪痕的舒广袖,“善哉,因缘人,贫僧为解你之因果而来。”

  此言一出,在场皆惊。舒广袖茫然抬头,隔着满眼泪花看过去,好半晌眼底水光迷离才褪尽了,真真切切落到道知脸上。只这一眼,却如遭雷殛,整个人都僵住,只口舌尚能调动,颤声道:“是……是你?是你么?”

  “是,也不是。”道知脸上仍带着淡淡微笑,“譬如女施主,是镜中否?亦非镜中矣!”

  听出几分关窍,李云茅心念一动,凑前几分。不看舒广袖,却是盯向道知:“大师莫非也是镜中身?”

  道知叹息道:“前尘迷惘,坠乱红尘之中;一朝幡醒,供奉我佛座前。女施主,此镜在你手中两载,你竟终还是未能窥破这镜花水月之障。也罢,此事乃贫僧前尘枉结,亦该由贫僧破之。”

  他说着话,自然而然从舒广袖手中取过铜镜,一手便搁下锡杖,攥了袖口,将镜面沾上的一点雪灰抹去,慨然道:“神通非神,解亦是结,用之与否,思之慎之。”

  舒广袖豁的睁大了泪眼:“这……你……你是当年的赠镜之人?”

  “是贫僧,都是贫僧。”道知莞尔,“然却非是女施主,皆非女施主啊!”言罢,道知将一指在镜面轻点,蓦的有沛然金光,漫铺开来。不同于之前梅影施展的鬼气,那股纯然正阳之力,顷刻将整面铜镜映照通透,皎如圆月。而明光开处,仍见红花绿柳,堤上人事。折了杏花,结了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