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荣国府里,那贾琏竟是到了林惟打点妥善一切准备扶灵回乡时方姗姗来迟,林惟听人报了,盯着水旻沉默了会子,道:“来的却是时候,再叫我借一徣你这风头吧,陪我走上一遭,正经这位是个难打发的。”
水旻蹙眉道:“别个也便罢了,荣国府到底是你家事,若见了我岂不怪你?”
林惟道:“我自有道理,如今父亲一去,我这家里便只有妹妹了,哪还有旁的家事?见了他你便能明白的,外祖母若真是有心,何以他这个时候方到?你那时日夜赶路连人都消瘦了,到我这亲表哥这里,竟是走了个把来月。”
水旻叹了口气,起身道:“到底是过了,那几天若有荣国府里帮衬着,这丧事也能顺遂得多,九叔的话真真没错的,也罢,我便与你同去吧。”
水旻携了林惟的手来至书房,已有人招待贾琏喝茶,待得贾琏抬眸看时,眼见一衣饰华贵的少年同林惟携手而来,不免讶然,林惟拱手见礼,道:“二表哥不必惊讶,此乃我家师兄,诚义王世子水旻,这些日子倒是多亏师兄帮衬了。师兄,这是荣国府的琏二表哥。”
贾琏听了水旻这名头果然震惊,忙起身行大礼,水旻款款行至贾琏刚坐的位置坐下来,方懒懒道:“你们既是亲戚,不必见外,且坐吧。”
贾琏见林惟也坐了方才落座,口中不免宽慰林惟一番,叫他节哀,只说自己听了信便连日赶来,却还是没能得见姑父最后一面,又说起在京时最是赏羡姑父才华的,心下十分怆然,又问林惟府中事务打点的如何,林惟只道:“如今新来的御史已是到了,我与妹妹议定扶灵回乡,这边的一应产业都已变卖,我想着趁此带妹妹回苏州老家,为父亲守孝一年,其余的再做打算吧。”
贾琏听了产业已是变卖,便知自己来的迟了,想来也没了入手的时机,便不多问。只老太太又叮嘱过他必要带着兄妹二人回京的,听林惟如此说哪里肯依,忙道:“表弟表妹如今年小,这般回去叫人哪里放心得下?来时老太太吩咐了,叫我定要接表弟表妹回府的,不若我送了你二人扶灵回乡,再同上京都,到底老太太也能释然了。”
林惟道:“表哥此言差矣,外祖母便是再疼宠我二人,如今我与妹妹重孝之身,也不能不忌孝礼往府里去的,没得冲撞了外祖母。我与妹妹生来不曾回过苏州,已是多有不孝,如今只想往家中老宅里安葬了父亲,为父亲守孝一全孝义,还请表哥不要再勉qiáng。我已手书书信一封,请表哥代为转jiāo外祖母,一年后林惟必亲携妹妹上京,也算是两全之事。”
贾琏多听人说林惟固执,这还是第一次见识了,只是林惟一贯在这上头坚持的,贾琏想来到底是读书人的迂腐,听他话说的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接了书信暗暗合计如何在老太太跟前回话。水旻见贾琏果然是个难缠的,林惟话已至此他还有不尽之意,不免暗暗摇头,想着说不得再帮林惟一把,便道:“你与师妹路上当心,我也便回京了,王叔说一年之后自派人去接的,你只等着便是。好生的照顾自己与师妹的身子,有事没事送封信与我才好,还有王叔那里,千万记得。”
林惟道:“自不会忘的,师兄路上也当心才是。”
贾琏便只得道:“那我也便回去了,表弟还有什么话要带的么?”
林惟揉了揉额角,满身的疲乏,道:“我实在不支了,怕也想不过来,表哥莫要与我计较才是。”说着又叫人取出一个箱子和一个jīng致的描金盒子递给贾琏,道,“这箱子里是一套金头面,孝敬外祖母的,求表哥代为转送。这盒子里是一千两的银票,表哥来帮我打点一番,也是我和妹妹的心意,且做个盘缠吧,表哥也莫要拒绝才是。”
贾琏原还以为要白白跑一趟了,如今凭空得了些私房,心下也高兴,自也不再纠缠,林惟便推说身子不经自去了,叫人好生的伺候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财不露白,林惟要收起来过日子啦。
说起当初林家给荣国府那么多钱,是因为那时林如海与荣国府是站一起的,当正经亲戚走动呢。后来他亲自跟贾政谈了那次,对林惟现在的教导也变了,所以现在林家和贾家已经和之前关系不一样了,这从林如海带了两人出来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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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里守孝的事解释一下,林惟说回苏州守孝一年,并不是一共守孝一年,剩下的两年虽然上京了,但还是要守的,大家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