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应声道:“糙民不敢。”
花子君道:“陛下难得自在一会儿,又来替别人cao心了,您好生的歇会儿是了。”
皇帝笑了起来,道:“还是九叔有心,你这一歇了朕是真有点适应不过来,九叔歇好了要尽早回来才是。九叔看看,朕这几日可是熬的瘦了?”
你哪里瘦了?红光满面的!
林惟终于知道花子君变瘦的根源了,合着是被这皇帝压榨的,真是人尽其用呢,三次不上朝就找到家里来了。比较起来上皇当初对先生真的太好了,日日养着他赏花遛鸟的不做正经事,这么看来真是给他孙子养了个好助手呢。
花子君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道:“陛下如今理事已很是顺当了,上皇前儿不是还夸你来着?本王自在惯了的,陛下还是饶了我吧。如今天下生平,朝堂上个个勤勉,哪里用得本王日日灯前伺候的?好歹也是自己人,陛下该先紧着你家九叔享受享受吧,我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
林惟亲眼目睹了一场斗智斗勇,最终以花子君的胜利而告终,两人协商的结果是花子君可以隔一次上一次朝,但皇帝传召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以林惟对花子君的了解,他向来是不怎么在乎承诺的人,如果他不想遵守,答应的事qíng转脸就会忘掉,他觉得花子君的妥协只是因为皇帝缠磨的狠了让他有点累。
于是皇帝又满意的转身问起了水旻,问他父王母妃如今可好,那模样极像个体贴的大哥哥。水旻便细细回了诚义王最近一次的家书何日到的,书上说了些什么,甚至水臻向皇帝上皇问安的话几乎原句背了出来。林惟听得咂舌,原来这个问题是这样的意思,明明白白的问着水旻他老爹又在做什么呢。
两人一问一答结束,花子君低头捏捏眉心道:“不知道陛下过来,今儿个准备的都是我徒弟爱吃的菜,口味比较杂也没个体统,皇上若是没事了可要先回宫么?”
皇帝笑道:“九叔何以跟朕这般见外呢?朕能吃得多少,挑着吃几口就是了,难得出宫一次,朕还想着同九叔出去走走呢,有九叔陪着朕朕就满意了。”
花子君点头传膳,瞥了一眼磨着不肯走的皇帝:“陛下千金之躯,本王不敢造次,带您出去走走实在不是臣敢做的事qíng呢,传出去了在上皇跟前又该挨耳光了,若有什么闪失更是担待不起的。”
皇帝听了这话便沉默了,微微眯起了眸子,终于淡淡一笑,怅然道:“如今在九叔眼里,什么都比朕重要呢。什么时候九叔看朕的眼光变了呢?现下连个笑脸都很少给朕了,是朕哪里做错了什么吗?”
这……
林惟觉得自己今天非常不宜出门,与水旻两人对视一眼,有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呆下去,皇帝完全当他俩不存在呢,如此私密的话竟然这般利索的吐了出来,怪得水旻知道的多,看来在皇帝眼里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摆设了。他碰上多少回了?这两人也不知道避讳的么?话说回来,水旻在京里只认识花子君,能散步的地儿除了皇宫就是这里了,比较起来皇帝自然更不希望在皇宫里看到他。
花子君淡淡道:“从陛下自称朕开始,如今皇上身负天下,臣能做的便只有替您分忧了,旁的事qíng臣理会不得,陛下说呢?”
皇帝终于看向了水旻和林惟,眸色有些个暗沉,也不知道盯着他两人看了多久,直到饭菜摆上桌才终于叹了口气,起身道:“罢了,朕还有事,便不打扰九叔了,朕再叫你就是。”
终于知道避嫌了!
林惟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觉得皇帝当着他的面能说那些话,已经是很过分的事qíng了,等那抹明huáng彻底的消失,林惟终于忍不住了。跟水旻比较起来他真不是个爱cao心的人,但是能叫他cao心的,现在排在第一个的就是花子君了,花子君在林家住了小十年,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他们兄妹cao心,跟养个爹没什么两样,花子君跟他亲那也是必然的。
林惟很不客气的一抱胳膊,像是对着家里犯错的小孩:“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花子君被林惟闹了个大癔症,他完全没想过林惟会是这样的反应,在他记忆里还有这家伙淘气的往他怀里钻的qíng形呢。现下打量一番,林惟已经长成大人了,花子君不由的惆怅了下,眼神迷离的看向外面,喃喃道:“真是快呢……”
水旻往林惟身上贴了贴,偷偷摸摸的把胳膊伸到他后腰里,低声说:“别招惹叔叔,这事儿没人敢跟他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