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76)

2025-09-13 评论

  三人在屋内坐下,戏志才独自坐在东侧,顾至与荀彧二人坐在西侧。

  看起来,像是对面两人在对着他会审。

  此等情状,戏志才无暇顾及,他的心中只徘徊着一个疑问。

  顾至与荀彧,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熟稔?

 

 

第48章 坦白

  三人入座, 谁都没有先开口。

  顾至等了片刻,见戏志才与荀彧一直维持着沉默,他从袖中掏出一小袋桃脯, 旁若无人地开始食用。

  嚼嚼嚼,嚼嚼嚼。

  当他捻起第三颗,戏志才终于按捺不住:“阿漻……”

  顾至抬眼,静待下文。

  “其实……”

  戏志才忽然移开目光,将手边装着水的耳杯推了过去,

  “果脯吃多了容易干渴,喝点水。”

  荀彧纵然克制着己身,不愿影响这对兄弟的相处, 此刻也难免有了扶额的冲动。

  顾至没有去接那杯水, 也没有继续嚼果脯。

  见戏志才终于开了口, 他神色一肃, 将布囊收回袖中。

  “阿兄,可否将一切前因后果……如数告知于我?”

  垂落的视线,停在那杯隐隐散发着热气的耳杯上。

  戏志才未做过多的犹豫, 缓缓开口。

  “一年前,我带着阿漻去青州寻医。在北海国平寿县, 因为一场意外, 我被陶谦的部将张闿捕获, 带去徐州……

  “陶谦有意让我做他的幕僚,但我不喜他的做派,又与他麾下的笮融有旧怨, 没有答应。我被陶谦留在下邳县,废了一番周折,方才脱身。”

  戏志才苍白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霾, 镇定的话语被咬出几分切齿之意,

  “可当我回到平寿县,才知道陶谦竟然以我为饵,将阿漻哄了过去。”

  这一段与陶囷等人的供词对上,也与顾至脑海中的部分记忆碎片吻合。

  “后来,陶谦发现我不能为他所用,又找不到阿兄,便假装阿兄还在他的手上,以阿兄的性命要挟,逼我混入周家募兵的队伍,让我在途径龙亢时,策反曹操的新兵,伺机刺杀曹操?”

  似乎未曾想到顾至会主动开口,戏志才不期然地一怔,指节缓缓蜷起:

  “你……想起了这些?”

  这话问得着实奇怪。荀彧不由生出几分异样之感,仔细揣度二人的神色。

  “想起”是何意?

  难道顾郎本该记不得?

  “确实记起了一些。”顾至模棱两可地道,“只是还未想起笮融口中的‘大罪’。”

  听到“大罪”这两个字,戏志才瞳孔中的光影好似被一柄短刀切开,搭在膝上的手将衣袍折出十几道细线。

  顾至所说的“大罪”,来自细作之口。

  在陈宫的家中,顾至曾凭借诈哄的话术,让细作自乱马脚,吐露了两条重要的情报。其中一条就是“原主犯了‘大罪’,一定会因为愧疚而赎罪”,正因为这一点,笮融才断定“他”必死无疑。

  且不说这个大罪是否有虚假、夸张的成分,只说赎罪这件事。

  每一个“顾至”都拥有着相似的能力,原主也不例外。在零碎的记忆中,原主的武力值非但不低,还远远高于常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武术高手,在浑身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的情况下,被人一剑封喉?

  自穿越不久,他就在想这个问题,始终不得其解。

  直到他忽然做了一个离奇的梦,直到细作说出了“赎罪”二字。

  让一个高手悄无声息地死去,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他自己。

  原主脖子上的伤痕,无论是位置还是方向,都与自刎的角度完全贴合。

  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在荀彧拦住戏志才的那一刻,顾至假意离开,却沿着后方的院墙,悄悄上了栎树。

  只有他离开,戏焕才有可能说出实情。

  如今,戏志才让了步,愿意与他开诚布公。顾至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让人不明所以的“大罪”。

  顾至已察觉到戏志才那过于震荡的情绪波动,可他不得不问:

  “阿兄可知道,我犯了哪一项‘大罪’?”

  他能从细作口中问出的事,以戏志才的审讯之能,只会逼问得更加彻底。

  关于笮融设下毒计,逼迫原主自尽这件事,戏志才一定能撬出来。

  “那只是笮融的胡言乱语。”

  戏志才回过神,如同确定着什么,横越一尺长的矮几,蓦然抓紧顾至的手,

  “是他趁着你记忆混乱,记不得事,将所有过错推到你的身上,以此逼你自……自行了断,你绝不可信他之言,你从未做错过任何事。”

  指节被攒得隐隐生痛,顾至没有动弹,望着戏志才眼中仿佛随时能够折碎的亮光,在心中道了一句抱歉。

  抱歉,阿兄。这个世界的“顾至”,他已因罪自刎。

  即使他与“顾至”拥有一样的特质,一样的灵魂,一样的喜好与习惯,也终究不是等同的存在。

  “阿漻?”戏志才却不知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面色蓦然一白,呼吸急促了几分。

  有那么一个瞬间,顾至想要摘下颈上的丝绦,拉开衣领,展现那道致命的伤痕,将实情如数相告。

  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想起前两日,在这个屋内,戏志才曾握着空白竹简出神,异常沉默。

  在与顾至说出“已审问过细作”这件事时,戏志才看似风淡云轻,与往常别无二致,可他的眼中分明带着无法克制的沉抑。

  那时,顾至只以为这是被人算计的不满,风雨欲来的寒冽。

  直到现在,顾至终于明白,那并不是风雨欲来的寒冽,而是孤注一掷,不惜玉石俱焚的恨意。

  “阿兄,我没事。我只是受了一些轻伤,笮融的诡计并未得逞。”

  顾至反握住那只冰冷的手,试图用这具身体所剩不多的热度,将那只几乎要冻结的手捂热。

  “阿兄,我真的没事。”

  手中握着的实感,让戏志才从莫名的恐惧中回神。

  他听出了顾至话语中的宽慰,感受到了指尖传递的,微弱得近乎于无的温度。可正是如此,更让他恨极了笮融……更恨极了自己。

  若只是轻伤,阿漻的血气岂会虚弱至此?

  他总是来迟一步,每一回都是,每一回都迟了一步……

  荀彧坐在茵席的另一侧,听着兄弟的二人的谈话,神色几度明灭。

  未置其身,莫道长短。

  他自小谨遵着这条诫言,唯独今日,因为关切而乱了分寸,与志才起了争执。

  直到知晓了其中内情,他才想通了前因后果。

  若那日他所探的脉象无误,顾郎所受的又何止是小伤?

  志才定是知道了这一点,方才做出了那些看似反常的举措,不仅将细作交给了主公,还借端生事,不惜以身犯险。

  “抱歉,志才,我……”

  “是我口不择言,执拗刚戾,还请文若宽宥。”

  戏志才截断荀彧的道歉之语,先一步表达了歉意。

  他与文若曾是交心之友,可他这些年,心中存了太多恨意,自知与文若并非一路之人。在进入曹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有心疏远,时时避之,更是对自己的过去与病情避而不谈。

  唯有一次,他托文若为阿漻送药,方才多说了两句。

  “我欠文若诸多,难以尽述。”

  顾至望着两边互相道歉,似乎重归于好的旧友,忽然很想向大公子借两颗梅干,往两人嘴里各丢一颗,以示庆祝。

  他按下这个蠢蠢欲动的念头,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

  “阿兄给曹孟德送过一片尺牍?那尺牍上究竟写了什么,竟让他讳莫如深?”

  戏志才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向荀彧。

  荀彧辨出了这一眼的含义,同样轻声道:“主公的父亲在琅琊国,琅琊国位于徐州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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