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但万人迷[快穿](277)

2025-10-12 评论

  华霁放过不止一次血,只是那日格外多。

  这疤痕新伤添旧伤,早斑驳可怖得不成样子,狰狞地泛着皮肤的颜色。

  华霁怕吓着他,将手抽了回来。

  他捋过袖子,藏于其中,说道:“臣非寻常人。”

  “大人活了多少年岁?”

  华霁略作思考,诚实道:“不记得了。”

  “大人又能再活多久?”

  华霁放下墨碇,看向青年那双映着烛火的清瞳,

  这个他倒能答,只是不合礼数,也不该那样答,是以华霁不知不觉成了个一问三不知的庸人,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好在殿下并未介意。

  他重新执起眼前的竹笺,声音在寂静的殿中那样清晰:“……大人今夜便宿在东宫罢,你非常人,可我确是常人之心。”

  “我也会担心大人的身子,若因我再毁了你,怕是死了也不得安心。”

  华霁忽然听到风声,落叶声。

  还有他的心跳声。

  ***

  华霁的愤怒值是一点不降。

  软话,好话,坏话,一遍接一遍。

  最后流光微微支了下侧脸,不知是时辰太晚,看多了政务,还是被华霁这一遭给招惹了,眼前忽然有些晕眩,长睫覆上零星的水色。

  他轻轻喘气,华霁发觉他不对,去握他脉搏,发觉又有衰弱之象,于是想也未想将他打横抱起,步履聪明却沉着稳重,语气加重:“殿下?”

  玉流光被他放到榻上,盖上柔软温暖的被褥,他闭着眼眸,手指紧紧抓在华霁袖口,等那阵眩晕劲过去了,才哑声说:“大人。”

  华霁说:“我今夜在此候着殿下。”

  “本宫想问你一个问题。”

  华霁顿了顿:“臣知无不言。”

  “你可有什么心愿未完成?”

  华霁以为他要问什么政要上的事,不料却是这,他真真切切怔然了几秒,“……没有。”过了两秒,华霁又想起什么,改口:“若硬要算一个,臣盼望看见殿下登基那日。”

  “……”

  夜已深。

  系统在后台排查一遍,悄悄说愤怒值统计程序真没有出错,或许是华霁想法异于常人,需要另外找个办法。

  玉流光侧身,闭着眼睛,【算了。】

  系统问:【不管他了吗?】

  【暂时不管了。】他压着咳嗽声,在心底和系统道,【我这个位面精力有限,先处理其他几个人,最后再试华霁。】

  系统想了想:【也好。】

  它给他检测了这个位面的身体情况,程序紊乱了几秒,才说出这句话:【辛苦你了流光。】

  【不辛苦。】

  玉流光闭着眼,长睫毛在下眼睑映出一层灰影,叹气道:【命挺苦的。】

  系统说:【下次……】

  它悄悄:【下次我偷点位面能量给你,就不苦了。】

  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倦得说不出话。

  青年没再回应他,如此直到天蒙蒙亮。

  华霁还不知道自己被排到了最后。

  他在殿中守了一夜,谨防殿下身子发热,目光偶尔从青年苍白的眉眼上,落到他看着柔软的唇间。

  看了会儿,华霁就会移开目光,然后又再次移回来,如此不知多少次,他滚动喉结,终于看见那双眼瞳动了动。

  华霁站了起来,问:“殿下可有不适?”

  玉流光还是有些倦。

  他淡淡“嗯”了声,没再说话,若是往常,该关心华霁在此候了一夜累不累了。

  华霁显然意识到,顿了好几秒才接上话:“那便再睡会儿。”

  “好。”

  华霁看了他一会儿,看着他重新闭上眼睛,好半晌才唤来宫人代他守在此。

  “有事到奉楼唤我。”华霁叮嘱后便离开了东宫,路上还在想殿下清早那两个“嗯”和“好”的意思。

  为君者,叫人看不透自然是好事。

  华霁低垂着头,忽然去抚腕上的伤疤。

  可他不喜这种揣测不透殿下的感觉。

  “信都送来了,估摸着巳时便到了。”

  “那殿下会亲自去迎吗?”

  “废话!殿下同谢小将军关系那样好,谢小将军回朝,殿下定然要去的。”

  “嘘,这话小点声,叫人听见可不好。”

  华霁从回廊走出,正正和两个随从对上视线。

  俩随从听到脚步声还吓了一大跳,见是国师大人,忙不迭躬身行礼,松了口气,“大人好!原是您啊。”

  国师同他们殿下关系也好。

  这话被他听去就不用担心了。

  华霁点头,从他们身侧错开走去,忽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两人,“你们说谢长钰回朝了?”

  两人回头:“是啊,信都送来了,我们正要给殿下送去呢。”

  华霁说:“殿下要去城门亲自迎谢长钰?”

  “自然。”随从说,“谢小将军这次回京,往后应该便在京中处事了。”

  华霁下意识道:“殿下还在睡着,身子也不太好,还是……”

  他说着,又想到方才青年淡淡的神色,不知要如何再说下去,最终华霁只道:“去吧。”

  “好的大人!”

  ***

  谢长钰自幼在边关长大,甚少回京。

  如今边关战事稳定,此次回京他大抵要升官,在京中办事了。

  京中百姓也闻此事,知道谢小将军和其父对奉灵国的贡献,所以这两日他们一直盘桓在城中长街两侧,翘首以盼。

  盼着盼着,城门处终于传来动静。

  然而非想象中的肃穆。

  反而有人纵马而来,乱作一团,众人惊呼,间或夹杂急吼:“小将军!都到城门了您急什么!殿下……殿下他定然无事啊!否则京中怎会一派祥和之兆,小将军!”

  荆元仲是谢长钰的副手,同他关系还不错。

  此次回京他便是其中一员,要说这一路发生了多少事,荆元仲是想都不敢想,先是京中传来消息,说殿下病情危重,恐无力回天。

  原本还正常回程的谢长钰看到这封信,顿时跟疯了似的,纵马一路往前,马累了就再换一匹,将后头一众小兵吓个半死。

  好容易又收到一封信,说殿下病情稳定了,荆元仲以为谢长钰能正常些,熟料他还是那样急,这样一路纵马,连三餐都是随便对付两口。

  还是他们消息太迟缓了。

  一封信来来回回,至少七八日打底,谢长钰看到这些信根本不知京中是何状况,大悲又大喜,虽说也情有可原,可这都入京了,若太子有事,长街早挂白了,他是看不见吗?

  “小将军——!”荆元仲嗓子都扯哑了,前头纵马的身影却毫无停顿。

  将将入城门,谢长钰猛然一扯缰绳,马前蹄仰起,长吁一声,又被放下,他翻身下马,将令牌扔到看守城门的监门校尉身上,便要闯进去。

  倏忽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透过人群,照进谢长钰僵持一月的大脑,叫他倏忽平静下来。

  “……谢长钰?”

  今日风和日丽,京城内外皆是热闹繁华景象。

  玉流光在城门处等了一刻,便看见谢长钰纵马而来了,他原要打招呼,却见其马蹄灰尘飞扬,一溜眼过去,只剩下个背影。

  “……”玉流光提声:“谢长钰——”

  紧接着,谢长钰便转了身。

  他一眼在嘈杂的环境中看到玉流光,低调装扮,戴了帷帽,脸在纱下若隐若现。谢长钰又怎可能认不出?他做过他一年的伴读,早将他的身影刻入骨髓。

  谢长钰想也未想,三两步便上了前来用力将他揽进怀中。

  一双胳膊禁锢在青年单薄的背后,死死地,重重地。

  他穿盔戴甲,身上俱是一片冷硬,怀中青年又那样瘦削,如此一抱,便将人彻底遮挡住,挡得严严实实,叫华霁连青年的一根头发丝都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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