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储藏室出来,郗眠便隐藏身形寻找白云教的库房,白云教巡逻非常严苛,但有惊无险,郗眠总算找到了库房所在地,只是这一路他总觉得有人跟着他,几次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躲在不远处的树上,见库房门口有人把守,又观察了几夜守卫的轮换制度,心里方有了数,打算待第二天夜深人静了再来。
郗眠又回了地下储藏室,从储藏室下了暗道,在里面度过这一天一夜,他靠坐在墙上正要闭目养神时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泣声,那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
郗眠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哭泣声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白日时消失,晚上又重新响起。
因有人一直在地下储藏室哭,郗眠便只能待在暗道里无法出去,天亮时哭泣声再次消失。
待人离开后,郗眠打开暗道的顶窗跃上去,储藏室已经没人了,地上却掉了一张带血的帕子。
淡黄色的手帕,还绣着一朵精巧的荷花,郗眠没有去碰帕子,心里的警惕却少了一些,想到对方可能是个小姑娘。
当天晚上,郗眠在天未黑之前便提前离开,避免和小姑娘撞上的可能。
待他走后不久,天刚黑下去,一人打开储藏室的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没有被动过的帕子,随后坐在地上开始抽泣,只是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哭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忽然止住“哭声”,凝神似乎在听什么动静,片刻后,他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且说郗眠自离开地下储藏室后在白云教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到了深夜,溜进库房后开始翻找解药,白云教的库房不乏金银珠宝,但更多的是各种药物,郗眠拿到解药后正要离开,随后想到了什么,在库房内悄无声息放了把火。
若不是他此刻没有能力,恨不得灭了整个白云教。
火是从里面烧起,等郗眠快回到储藏室时白云教才乱了起来,他飞快跳入储藏室,刚一落地瞬间僵住,和一个坐在地上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少年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只手正抹着眼泪,也呆呆的看着郗眠,眼中满是错愕。
少年反应过来刚要大喊,郗眠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带着人一起掉进暗道里。
没一会儿外面便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除了救火,还有搜查的声音。
郗眠突然想起地上的手帕,立刻看向少年的手,见他手心捏着那条手帕方松了半口气。
郗眠用气音道:“再喊便杀了你。”
少年吓得瞪大了眼睛,慌忙点头。
郗眠压着少年顺着暗道一路往外走,从出口离开,看到了蒙蒙亮的天空。
临近清晨,整片山林雾蒙蒙的,像覆盖了一层薄纱,他不能在此过多停留,白云教的人找不到人便会开始搜山,立刻离开才是主要。
他看向被捂着嘴的少年,决定先将人打晕,只是才抬起手,少年便疯狂摇头,挣开郗眠的手:“别杀我!”
他眼里还有泪,眼睛也是红的,接着清晨的微光,郗眠看到少年脸上的手指印,若不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用太大力还以为是他捂少年嘴留下的。
那印一看上去便是挨了巴掌,指印清晰。脖子上似乎也有掐痕。
少年突然跪下来:“带我走,带我走可以吗?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他的手虚虚的抓着郗眠的袖子,无措的颤抖着。
郗眠忽然注意到他手上缠着的布条,缠在左手手掌位置,再仔细一看少年身形,竟和那夜的黄金面具少年极其相似。
他立即伸手抓住少年的手腕,将布条取了下来,少年的掌心是触目惊心的鞭痕,红肿了却没有破皮,郗眠松开了手。
看来是他想多了。
此时他才发现少年手腕上还有其他痕迹,像是被鞭打出来的。
但他还是不能带上少年,万一是白云教的诱饵,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郗眠抬脚便往前走,少年急忙跟上,“等等,等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啊,五年前你给过我银子。”
郗眠这才回头看少年,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我在向荣街行乞,你的手下把我赶走了,后来你派人给我送了一袋钱。”
郗眠终于有了点印象,他干巴巴“哦”了一声,不知道要说什么。
少年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吸了吸鼻子道:“你给我的钱被和我一起乞讨的大哥哥抢走了,后来我被拐到了京城,卖进酒楼,他们总让我陪客人,再后来我就被教主买回来了,教主给我吃喝就是……就是他总喜欢打我。”
想到他身上的红痕,又看了看少年的长相,联想起白云教之前的传闻,郗眠心里有了数。
“哥哥,再救我一次吧,只要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
郗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答:“谢晨琅。”
郗眠又问:“你可知乌玉泽?”
少年垂眼:“未曾听说过。”
郗眠道:“跟我走吧。”
他把少年带回了小镇,此时日头还未升起,但天光已大白。
几人立刻收拾行李离开了小镇,一路快马加班往回走,在他们离开后一个多时辰,白云教的人来到了镇上,挨家挨户询问是否有见到行踪可疑之人。
得知郗眠等人的去向,立刻便要驱马去追。
这时一人拦住,道:“大人留了信,让我们回去,不必去追,他自会处置。”
“可是……”
“没有可是,大人的命令你也敢不听吗?”
这时另一个人驱马上前,道:“他算什么东西,我白云教难道成了他的一言堂了?待教主回来,他还不知道怎死呢。”
“唰”,剑光一闪,方才说话之人人头落地。
“再有妄言着,下场如此。”剑入鞘,挥剑之人驱马离开。
没人敢再出声,都跟着回了白云教。
郗眠等人一路快马加鞭,回了中原后郗眠便去拜访了一位有名的大夫,得知拿到的药确实是蛊虫的解药方敢饮下。
又过了几天才回到云逸山庄,郗眠甚至都没有去见郗父,先回屋子整顿好,褪去一身风尘仆仆的疲惫方去见郗父。
见他回来郗父也很是开心,却还要故意板着脸问:“这一趟可有学到什么东西啊?”
郗眠点头。
郗父又问:“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
郗眠道:“有。”
见郗父还要问,郗眠师兄忙道:“庄主,师弟不但交了新朋友,还救了人呢。”
“哦?是吗?”郗父十分欣慰的摸了摸胡子,想着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然后又欣慰的给郗眠安排了之后的练功计划。
郗眠和郗父一起用了晚饭才回的东阁,房间里已经换上了新的被褥,点了熏香,炭火将屋子熏得暖融融的,郗眠抬起手,林至便顺着帮他解开衣服。
郗眠问道:“谢晨琅呢,安排在哪了?”
林至帮郗眠把外衣放好,又端来水洗脸,才道:“属下把他安排在西厢房那边了。”
郗眠皱了皱眉:“那里不是没人住吗?算了,你去把他叫来。”
林至虽不情愿,也只能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