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不可以做太子妃!(214)

2025-12-03 评论

  临近目的地时,已经是除夕,各处都热闹起来,一股能够感受得到的生气从任何角落流泻出来。

  顾筠撩开车帘,望向外面,摊铺旗帜招招,男女老少无论外在如何,皆是笑容满面,手中或多或少提着东西,蓝的,白的,绿的布料扎做一捆,抱在怀里,软硬不同,滋味不同的食物都用叶子油纸等包了起来,提在手中……

  再一看,看到几位捕爷正在巡逻,刚上任的缘故,加之整顿卫所的威力,所以这几位捕爷做起事来,在顾筠这个现代人眼里,却也看得过去。

  顾筠放下了车帘,命人加快速度,如果走得快的话,指不定能够天黑之前抵达目的地,如此,倒能安安心心过一个除夕夜。

  除夕夜啊,顾筠想起了他和朝恹在一起过的,也是唯一一个除夕夜。

  甜蜜上涌,尚且未曾品尝到滋味,便被层层叠叠的苦涩淹没,真叫人恼火,不如不去回忆。

  顾筠心想。

  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控制得了,人到底是感性动物,不过片刻,他便又陷入回忆之中。

  从那次除夕夜一路向着前后追忆,点点滴滴的温情此刻都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这个除夕夜注定过不好了。

  顾筠和着利民司官吏、护送人员、其他地方的官吏吃过年夜饭,便去睡了。许景舟早闻他来此地,但许景舟没有过来,不想过来,而是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他派人送了一份新春贺礼,顾筠仔细收着了,又叫人把自己准备好的新春贺礼,送于对方。

  如同往年,顾筠准备了朝恹和大囡的份,可是临到寄时,他又犹豫了。

  分开的目的,朝恹说得很明确。

  他现在的举动当真不会叫对方更加烦心?

  再三犹豫,顾筠放弃寄了,他也要遵守承诺才是。第二日,大年初一,顾筠给大家收了贺礼,又给大家发了节礼,第三日,便领着大家投入正事。

  正是当天下午,跟随来此的紫藤抱来一个盒子,说是京城那边送来的。

  顾筠愣了一愣,道:“京城哪位送来的?”

  去年,他倒是收到了胡宋两位丞相,乃至利民司等处齐送来的贺礼,为了方便,他请朝恹帮忙还的,今年,出发之前,他特意同大家说了,让他们不要再送了,耗时耗力,要送以后多得是时间。他这样说了,必然没人想要忤逆,纷纷应了。

  如此,今年送礼的人只有……

  顾筠心脏跳得微快。

  紫藤说:“正是当今。”她没有表现出一丝雀跃之情,宫中任谁都能看出帝后之间出了问题,只是没人敢去议论,更没谁敢将其传出。

  紫藤说罢,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条风雪同尘寒松卧云氅。

  它是底色是苍霭灰,一种将黎明时分天际线的灰、边关城墙的灰与砚台中残墨的灰糅合在一起的颜色。沉静,内敛,能轻易地融入边塞的晨昏与风尘,不惹尘埃。

  初看并不惊艳,甚至有些过于朴素,然而时间一长,便能察觉它的美丽,正是所谓的耐看。

  顾筠拿了起来,厚实,里衬绣着秋景,凑近了闻,有股极浅、清苦的艾草味道。紫藤说是里面夹了陈年艾绒。

  苍霭灰,寒松,秋景,艾草。

  顾筠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件帝王赠与信重能臣的云氅,其中不杂任何私人情感。

  对方并没有要打破他说的话,分开就是分开,如同对方再不存在自己生命里一样。倒是他,裹挟在私情之中,忘了自己另外一层身份。

  顾筠轻笑了一声,倒不为别的,只是笑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他以为自己会因此记恨朝恹。

  恨对方不理解自己不说,还因此恨上自己,可是没有,为什么呢?

  顾筠心想,自己太过愧疚了。

  不日,杂交麦种陆陆续续发芽,手头事情不多的顾筠去到许景舟那里,帮着解决问题,发现了一件几乎相同的云氅。

  果然如此,自己还是不曾猜错。

  顾筠收回视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投入正事之中。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秋季,杂交麦种大获成功,听着大家的欢呼,顾筠心想,这其中肯定不乏那道力量的功劳,否则一切不可能那般顺利。

  顾筠坐在窗前,提笔记下这边的成果,命人交于朝恹,公事了却,大约是太过想念对方,他另起一封信件,问起大囡什么时候取名。

  他有关注京城那头,大囡年岁尚小,且现下时局不算稳当,所以未被立为太子,但朝恹给大囡弄了一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太子潜邸配置。至于起名这事,朝恹却是没提,为了什么……顾筠不愿去想,以免再次自作多情。

  现下,借着大囡的事情,同对方交流一下,便也够了。

  接下来,他不打算回京,处于分开状态,回去做什么呢?他想要改良栗、大豆以及高粱,另外,他还要寻名单上的人,把威胁较大的存在解决了。

  许景舟在此,他手头也有一支军队,除非对方背景太大,能力太好,运气太好,否则解决起来,不算麻烦。

  利民司,他让黄员外郎回去主持了,倘若有事处理不了,寄信请教他便是。

  顾筠不期望朝恹出手帮忙,他不阻拦,已经很好了。顾筠来到这边后,在许景舟那里另拿了一张名单,原来的名单他没有带来去用——他怀疑朝恹做了手脚,当然,只是怀疑,疑罪从无。

  结束了吧,或许是结束了。

  顾筠也不能确定,天空飘着细雨,树木摇晃,稀薄的天光斜入房中,纤细的叶影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浅淡的阴影。

  彼时,京城正下着大雨。

  朝恹伸手,檐雨噼里啪啦砸来,冰冰凉凉。他垂着眼,看着这一幕。赵禾拿了一件披风过来,道:“万岁爷,注意身体。”朝恹看了他一眼。

  赵禾当作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将披风给他披上,道:“小爷醒来找您呢。”

  朝恹问道:“他那几个玩伴回去了?”朝恹从朝中大臣家中选拔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给大囡当玩伴,当然这是其次,重要的是,这些人以后可以辅助大囡。

  赵禾道:“哪能呢!但小爷不要他们,就要您呢!父子血脉相连,情深着呢。”

  雨水将他袖沿都打湿了,朝恹收手,看向远方,又像没看任何地方:“那怎么不见他不管不顾的想要见他?”

  赵禾心说:刚在那段日子怎么没这样做,那不是您不许传讯给顾大人么。现在小爷都适应了,怎么会这样做?

  要不然您去逗他几下,把他弄到伤心得非要找另外一个爹?

  这样缺德的主意,赵禾自然不会说出口来,他笑了笑,道:“算着时间,顾大人那边忙得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或许很快就要回京了。

  朝恹听出来了,摇头,道:“至少今年不会回京。”他太了解他了。

  赵禾收敛笑容,思量再三,谨慎开口:“万岁爷,恕奴才多嘴。锅碗瓢盆,哪有不相碰的?夫妻无隔宿之仇。万岁爷既然这样想顾大人,多少写封信与他,指不定他也在想您。这一来一去,可不就和好了。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朝恹道:“我与他并无愁怨,我们之间只是有个矛盾不可化解。”

  赵禾:“……”赵禾实在不想看到主子一到空闲时间就在一个地方出神,说得好是出神,说得不好那叫怔愣,“万岁爷,什么矛盾也不能再不联系,感情是要维系的,这样下去,淡着淡着也就没了。您乾坤独运,圣虑坚定,自非奴才所能及也,此顾大人仅次于您。奴才过于忧虑你们这般金玉良缘生出间隙,不如让奴才写封信与顾大人?”

  朝恹道:“你要同他说什么?”

  赵禾道:“万岁爷,奴才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朝恹道:“我有什么期望?”摇了摇头,“不必,我自有定夺。”

  赵禾在心里跳脚,您有定夺,那怎么还是愁眉不展?到底在犯什么倔。你们两位真是叫人操心!

  赵禾趁着朝恹去看大囡,琢磨着写封信给顾大人,就说万岁爷现在的状态,两人有情,又怎能不和好呢?说干就干,等到休息时,赵禾捞起笔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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