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不可以做太子妃!(216)

2025-12-03 评论

  如果自己想要不为人知地看看对方,那日无疑是最好的时间。

  不过几息,顾筠就做好决定。他在客栈歇息几日,祭天当日,让紫藤给自己弄个平平无奇的伪容,带上几人,混入沿途瞻仰的百姓之中。

  不多时,皇家仪仗队就到眼前,朝恹就在队伍中心,根据戒备人员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朝恹此刻处于舒适且私密性好些的备用礼舆。

  顾筠立于高处,凝神看去,果不其然,通过礼舆打开的窗户看到朝恹。

  对方坐于桥厢内的御座,厚厚的明黄色绫缎绣龙坐褥铺于座上,其后放有靠垫,他垂着眼帘,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相对从前,确实消瘦好些,脸颊肉少,眼底青黑,优雅贵气全靠骨像与气质来撑。

  顾筠看得愣住了。他想,至于吗?不过分开一段时间,严格来说,这次分开还不是彻底结束。

  他抿着嘴,苦涩疯狂蔓延,不过几息,整个心都像泡在苦水一般,涩然地蜷曲成一团。难受,顾筠按住心口,想要抑制住这种感情,可是实在做不到,不仅如此,反倒更加难受,宛如烈火浇油。

  顾筠慢慢地想,朝恹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难道这段时间他的状态没有变差?不是的,即便是他共事的黄员外郎等都发现他的状态变差了。

  一段感情,互相折磨。

  顾筠忍不住想,这样下去,有意思吗?他害怕结束,之前冒出或许结束的念头,他总要以不确定作为结论,进行逃避,以及暗暗否认,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开始思考,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反复询问自己,他发现没有意思,对于彼此,都没有意思。

  ——如果一段关系,只能带来痛苦,那么就是时候结束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实际他却不想,甚至连主动提出结束的勇气也没有。不回家去,以后他回后悔,那回家去,他就不会后悔?

  顾筠正在被猛烈撕扯,连同他的灵魂一起,世界恍恍,所有声音都压入水面,变得迷糊,直至消失——这不是错觉,声音确实消失了。

  庞大的仪仗队停下脚步,两个内侍朝这边走了过来。

  周遭百姓不知所措,这会都缩在一起,一边避着他们,一边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他们不再疑惑,他们得到了答案。两个内侍穿过人群让出的道路,来到几位看起来分外普通的人前。为首那个瞧起来颇有身份的内侍对几人头头笑着说道:“郎君,这边请。”

  顾筠立在原地,赵禾又说了一遍,他方才有所动静。他朝前一步步走去,从树影之内走到阳光底下,走入所有人的视野里面,包括那些官员。

  众人交换眼神,询问他人是否认识他,得出一片否定的回答。顾筠就在这片否定的回答之中,被赵禾引进礼舆。

  阖户,连同窗户一并关上,华美的桥厢,光线暗上数分。

  或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顾筠鼻腔里面呛入一片香气,朝恹身上的沉香,轿厢金丝楠木的幽香,香炉燃烧着的安神香,他往后退了一点,脚后跟磕上滑门,咔哒一声。

  朝恹抬眼看来:“我有那么可怕?”

  顾筠道:“不是说好分开一段时间?”此话出口,顾筠发愣。彻底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次再见,本就是对方一手促成。

  赵禾那道信,对方难道会不知道?自己从北境出发,来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对方难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不会,都不会,除非燕召那些人毫无能力可言。

  顾筠理清思路,望向朝恹。直至此刻,朝恹还未收回视线,双方视线撞上,久久,方才移开。

  朝恹起身,朝这边走来。

  礼舆面积不小,宛如一个小房间,上面未曾铺上毛毡,鞋底踩过,激起清脆的回响,和着玉旒互相撞击发出的类似声音,直叫人耳觉得吵闹。

  两人再次靠得很近,可是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铺展,混杂的香气编织为一张细密的网,两人均被笼罩进去,呼吸困难。朝恹的喉结滚动,许久之后,吐出几个字来:“你还好吗?”

  顾筠:“你难道没有关注我这边?”关注过,当然关注过,可总想要听到你的答复。

  顾筠低下了头,道:“不好。”

  脸颊覆上宽大温热的手掌。朝恹仔仔细细摩挲他的脸颊,最后,食指指腹摸上他的眼角,顿住了:“怎么哭了?”

  顾筠扭脸甩开了他的手。

  泪水冲花黑黄妆粉,在朝恹指上留下一片片污渍。

  朝恹呼入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人,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别哭了,命人打了水来,沉下手帕,和着花油,仔细擦去顾筠脸上的妆容。

  一张因为情绪激动,微微泛红的漂亮脸颊显现出来,他抬指刮了一下顾筠鼻尖,道:“刚才那个模样,哭起来真丑。”

  顾筠:“……”顾筠想要骂他,鼻尖一酸,没有控制住,泪水又落了出来。

  他朝朝恹伸手,朝恹将他搂进怀里,声音很柔:“好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脊。

  顾筠紧绷肌肉慢慢放松,可是还是收不住眼泪,情绪得到宣泄,就要没完没了。

  他抱紧了青年的腰,劲瘦有力,玄衣触感顺滑清凉,上面的刺绣硌得指腹不太舒服。他用指尖拨弄这些绣品,脸则埋在青年脖颈位置,顶得对方不得不抬高了下巴,任由他接下来胡乱蹭着眼泪。

  “朝恹。”他喊道,因为声音哽咽,由显得软和。

  朝恹低低地嗯了一声。这样的呼喊,没有谁能不去回复。顾筠又喊了一声,朝恹又回了,再喊,再回。朝恹有着无限耐心,对待自己在意的人。

  此刻,再多的负面情绪都在对方的宠溺之下,烟消云散,顾筠平复了情绪,定下手头动作,闷闷地问:“我寄于你的信,可收到了?”

  朝恹回答:“前几日收到了。我给大囡定了几个名字,等到祭天结束,拿于你看好与不好。”

  顾筠:“好。”

  顾筠答完,闭上眼睛,贪恋片刻青年的体温,松开了手。

  他想问对方促成这次见面,为了什么?是单纯想要见他?还是想要宣布什么事情?比如宣布就此结束,他们的感情走到这个地步,正如他之前所想,已经没了意思。

  如果对方想要就此结束……

  顾筠心想:自己会同意的,无论想与不想,这是自己欠他的。离了自己,他会过得更好,他做事向来会权衡利弊,这或许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顾筠等待命运的宣判。

  他的后颈被人托住,一点温热落到唇间。顾筠仰头,青年垂着眼帘,光线落不进眸子,一片漆黑,他于细密的亲吻,定定看着,毫不意外陷入其中,一句许景舟走,他留在这里的话,几欲冲破唇齿的禁锢。

  他下意识攥紧对方肩膀,这段时间天地里跑,他的力气大了许多,自然把对方捏痛了。

  朝恹皱起眉头,抓住他的双手,压在两人胸膛。

  顾筠尝试挣脱,没能成功,到底是在礼舆之中,外面都是人,他便没有再次尝试了。他在亲密之间,费力压着自己那明显失去理智的话。

  晶莹的汗珠从鼻尖冒了出来,朝恹将他抱了起来,放在御座,膝盖顶开双腿,身体压下,更深地吻他下来。顾筠气都要喘不过来,衣服半褪,迷离地看着朝恹的脸。

  朝恹终于松口,撩开垂散下来的额发,将他看了又看,抚摸着他被咬吮的红肿的嘴唇:“我爱你。”

  顾筠道:“我知道。”

  朝恹道:“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顾筠怔怔地看他。

  朝恹道:“我支持你的想法,并且提供帮助。你,回家去吧。”

  ……

  朝恹心想:自己真是疯了。

  既然说出这话来,他回去了,那自己呢?孩子呢?

  当时他竟然只想对方不要这样痛苦了,至少,不要再哭。或许是那个无法证实的猜想,给了他勇气,再或许是这些日子让他觉得比起未来的失去,现在的分开,更加难受,再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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