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上了场文化课的萧亦垂眼看向掌心的白菊:……
端详着良久,白菊虽雅,但他也不是红杏,诚恳道:“我是为正事。”
封雅云和桑黎不约而同,投以质疑的目光,又异口同声:“正事?带我们一起。”
萧亦无奈:“真是正事。”
“你别心虚。”封雅云抱着手,仰天长叹,“天凉了,离开春还有一个冬天。”
招架不住,萧亦插嘴打断:“行了。”直接说明,“有危险。”
对面俩人却是不在乎,桑黎脱口而出:“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了。”
封雅云其次:“那又怎样?”
但,真到了地方,看着萧亦轻车熟路找到人卧房,四处搜看似乎在找什么人,没找到便径直爬上.床掀被子后,两人的态度大转弯:“你说掀人床板有危险?”
萧亦动作一顿,回眸环视四周。
屋子里的书放得乱七八糟,细看之下并没有萧亦梦里看到那本。
找不到东西,不掀床板难不成掀屋顶?
找到人也不错。
殊不知封雅云和桑黎对视一眼,默契补充:“游街示众的危险。”
解释不通,萧亦索性默不作声动手,翻起床板,大方展示梦中的暗道,满意着抽出空回答封雅云和桑黎:“你们是共犯。”
没擅作主张下去,蹲在暗道旁边问:“找京兆尹来调点人来,将靖国公府也守住。”
白倚年不信任右相,不可能让右相给他换个住处,排除另有住处的可能,白倚年只可能暂居密道中。
因并未特意遮掩密道,甚至有摆明的嫌疑,两人齐齐看着也是一愣,还未决定好谁去叫人,密道底下幽幽传来道声音:“兄长来了怎么也不进来?”
寻声望下去,暗道宽敞的密道底部,微暗火光之中,白倚年立在深处仰头往上看,手上端着支红油蜡烛,面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
“兄长自小教我,拜访人要敲门,不能踩在别人门槛上。”还笑着,掌中的蜡烛脱手而飞,直奔萧亦而来。
烛光一炸一灭见,蜡烛已落在萧亦方才蹲着的地方,幸得已经扑灭,否则旁边就是极易燃的被褥。
萧亦朝封雅云和桑黎递眼色,想让人跑出去叫人,不料桑黎似乎想起了过往经历,唇色被咬的发白,半天不见动静,身旁的封雅云袖子里落出把软剑,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深处白倚年笑意不减:“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了。”
懒洋洋靠在密道墙壁上,故作不解,“怎么不下来,是害怕我吗?”
继而无辜撇嘴:“怎么办,兄长怕我了呢?”
封雅云只看桑黎的脸色便知发声的是何人,提着剑就要走来,萧亦死活没拉住,最终只能放任人站在密道口斜视下方的白倚年:“是,连你兄长都怕你,你活的还真的失败。”
底下人忽然收了笑,轻描淡写道:“这不是老了老了,忽然多了几个妹妹的长公主吗?皇宫那位陛下,替你认下她们了吗?”
芳龄二十七的封雅云脸色骤冷,不是因为多了几个妹妹,是因为那重复的二字词。
红唇比花蜜还“甜”:“陪葬的丫鬟罢了,当作妹妹又怎样?”意味深长看了眼阻拦她走下去的萧亦,“总比有的人,大了大了,没了哥好。凡事多多益善,少了就不一样了。”
话才出口,预感到这句话要惹祸,萧亦猛地拽开封雅云,人还未离开,一把薄如蝉翼的双头飞镖就割破扬起的衣裙,铿腾钉在屋顶。
不等闪躲,粗壮的梁木骤然断开,横劈竖裂坍塌下来乒澎落地。
灰尘之下,头顶塌了大片。
眼见飞镖毫发无损,又垂直落下来,紧紧插在断木之上。
料想这飞镖用了多大的力气。
被坍塌物堵了大半的洞口,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各位,没死吧?”
被问到的人中,萧亦没躲开,被砸伤了肩膀,好在封雅云只是灰头土脸了些。
而桑黎未曾过来,成了全场为数不多未受牵连的人。
但谁也没回答内里疯子的问题。
洞口被埋了四分之三,里面的人绝不可能幸免。
良久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卷纸从缝隙中飞出,因为没人接灰溜溜落在一边,半天才被萧亦隔着袖子捡起。
拉开的瞬间,萧亦瞳孔一缩,地底适时传来声音:“你知道吗?只是画错了一笔,我兄长就不在了,你们怎么还敢提他?”
纸上血液未干,猩红的血液绘出一张线条凌乱的图案。
洞口忽然伸出来一只皮包骨的白手,手腕淌着一点血,握着双头飞镖,便要拔走。
封雅云挥剑要砍,被萧亦拦下。
盯着那只血迹未干,应是肩膀受伤流血的手肆无忌惮拔出飞镖,又不知疼痛地收了回去。
伴着下方的声音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问话没有任何指向,但萧亦回答:“萧亦。”
底下人竟有一分奇怪,古怪地笑起来:“好的,萧亦。”笑声很乱,话也疯狂,“萧亦,赌吗,下次见面就是我弄死你。”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只剩:“再见哦!要不是撞见我杀人的是皇帝,说不定我可以多演几天,真是没劲。”
第87章 手段了得
我众敌寡。
寡的走了, 留下的众面面相觑,萧亦没说什么,扯着袖子拍灰。
封雅云踢了脚地上的碎木头, 转头语气稀松平常:“名字你还未曾与我们说过。”倒未表现出多少难以置信。
不是不觉离奇,是之前没接触过人,便一直以为就是这个性格, 还曾好奇如此心性为何会贪墨成这般。如今听到,再想曾经疑问,竟是过分的顺理成章。
就又释然一笑, 料想封听筠那眼高过顶的性格,也不能因个长期蛰伏于奸佞中的贪官断袖。
萧亦陪笑,没过多解释。
总不能说, 他只是脚一滑,人就来了。
三人中最惧白倚年的桑黎,表情竟是最淡的,望着萧亦的肩膀,认真发问:“你肩膀可有大碍?”
此前在巷子里听到异国他乡的魂,便有过猜测。
今天再听到, 不过是应证一遍。
但,借尸还魂,世间少有。
那用别人的身体, 砸到会疼吗?
萧亦未曾细想,简单动了下肩膀,被砸到的地方只是闷疼, 盲猜是砸青了,随口回答:“没事。”
倒不是敷衍,是不懂白倚年为什么拿萧成珏试手。
萧成珏愿意吗?
对白倚年就这般予取予求?
捏过两下肩膀, 朝屋外抬了下下巴:“走吧。”
封雅云没意见,桑黎辨认着萧亦的表情,认清借尸还魂生理反应仍在后,提醒:“我撞见过他杀人,笑着,一刀一刀将人捅成了筛子。”
哪怕是宋曾,她的生父,也未曾这般狠辣过,这么多年,她见过的无数人中,狠毒不过白倚年。
长相乖巧,神情天真若孩童,下手是眼睛都不曾眨半分。
若非那日封听筠来了,她必死无疑。
萧亦记得封听筠提过,桑黎上辈子就是死在白倚年手中。
看向封雅云,指望封雅云可以安慰人。
不料封雅云也是个不中用的,从手上脱下个镯子,生硬塞到桑黎手上,安慰得简单粗暴:“别怕,出去买颗糖吃,这孽障,改日本宫定将人剁碎了丢给郑恪吃。”
桑黎没什么架子,给她她便收下,侧头朝萧亦笑了下:“你要是没事,我们就去查查右相的钱庄。”
为查钱庄险些丢了性命,若什么都查不出来,那便太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