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那层身份,早让对方死千次了。
手才被捏起来, 萧亦就抓上了封听筠肩膀,硬生生给人压到软垫上:“封听筠,你想干什么?”
封听筠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前世的阻碍现在基本已经扫平, 帝师死于自戕,靖国公死于乱箭,唯独活个右相,此次之后也无生还的可能。
而临王和白倚年,封听筠长期处于防备状态,很少主动出击。
俩个人,封听筠都未提过要怎么处置。
事出反常必有妖,封听筠不对劲!
封听筠今日只用发簪未用发冠,本已是半数头发披散在脑后,经萧亦这么一压,松了大半,本身就是张冠绝的脸,于乱发修饰下无异于醉玉颓山的谪仙。
眸光温润盯着萧亦时,更是被怎样对待,都全盘接受的纵容。
纵容在表面,暗地仍搁在萧亦腰上的手却一使力,直将萧亦拉得稳不住身形,匆忙砸了下来。
正要相撞,封听筠便又起腰揽人,没让人伤到半分:“不想做什么。”
“不想个鬼,莫非你舍不得动他们?”萧亦抬头,紧紧盯着人半晌,最后硬着头皮就开始扒封听筠的衣服。
外衣刚扒得差不多,腰带就落地出了声,当下什么也不管,心下一狠直扯里衣,对上通白的胸口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直勾勾盯了良久,因马车走动刮起的车帘,依稀露出些光线来,似乎在提醒着,这还是人声鼎沸的白天,鼻尖梅香呛得嗓子生涩,难忍发问:“封听筠,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被问到的没吭声,单手将萧亦抱到旁边,木然闭眼。
不该任由人乱来。
最后理智溃败将萧亦扯了过来,到底隔了些距离,两人之间是空的,就肩膀紧紧挨到一块。
肩膀之下分离,肩膀之上气息交融,缠绵紊乱。
萧亦先呼不过气来,手肘抵了封听筠一下。
力气不大,想来不算疼,其代价可承担,封听筠自然没放,侵略式席卷了半数气液,久到萧亦后仰,才勉强放人。
分离时,萧亦重重栽到他身上。
缓慢顺平呼吸,不忘怀疑:“到底谁是流.氓?”
流.氓承认得干脆:“我是。”
低低一句话,无疑是哑的,然发声的唇却是异常的艳,本也是不可方物的容貌,垂眼盯着人时,正如艳鬼附身。
萧亦仅是挑眼对上,就死死闭眼,大有再不睁眼之嫌。
以前也没意识到,他还是颜粉。
趴在人胸膛上喘了半天气,差不多思绪回笼,想揪着放才的矛头不放,呼出的气却折返到了面上,热气萦绕,意识到呼吸都落在了哪里,眼睛不可控地往下扫了眼,顿时抬起头拢好封听筠的衣服。
仰头咽了下,唾沫不知去了哪里,什么也没吞咽入腹,最终只能干巴着后缩。
封听筠没让。
垂眼人畜无害看着他,手臂却死死将他禁锢在原地。
车外突如其来一惊雷:“客官!还没找您钱!”
萧亦难捱咬牙,紧绷着动了动身体:“我想坐别处去。”
封听筠分手捏了下萧亦脸颊,示意别咬。
闭眼还是放人离开。
但萧亦没往后靠一分,便冒句话:“我唯独舍不得萧亦。”
“你是萧亦。”
“我是谁的人,你随手抓个人问,答案都是一个。”
你的。
答完无奈靠上车壁,正要缓过劲,萧亦却又凑了上来,但不如不来。
悉心拉上扒乱的衣服,之后头也不回往外跑,单是一声车门响,睁眼人已不见身影。
封听筠有一瞬气笑。
撑在桌上半天,车门又响,萧亦放下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坐了过来,手兀自伸到一处,将要碰上时,被及时拦截。
抓住他的手青筋暴起,恍若下一瞬就会爆开,尤其是手腕出,其上封听筠掀着眼睑,眼眶周边泛了些红。
萧亦理亏,默了默硬着头皮来:“我问了,走的官道,路上很多人,”抿唇含糊不清,“没那么多热水。”
额头戳在封听筠肩上,竟有几分好笑:“我一直以为,你……”
想着唇齿间就泄出几声笑音来。
想象与现实,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再一抬头无辜眨眼,“以前没想过,现在才想起来,我怎么就给自己定位了?”
遥想这么个顶尖容貌的人,也不是不能……
但这都不是现在该说的,从袖子里摸出条绸缎,不先征求意见就系在了封听筠眼上。
盖着眼睛,萧亦才有几分有恃无恐:“我帮你。”
言罢不接受封听筠的反对,直接上了手……
弄完一切,萧亦手上抬水的力气都没有,悠悠扯下蒙眼的布,对上双更红的眼睛。
霎时挪开视线,渣男一样跑了:“您先收拾着,温思远找我有事。”
封听筠:……
确定人不会再回来,翻出几张干净的宣纸默写早已烂熟于心的经文。
没默过一遍,新发的记忆乱七八糟跳出来,剩下一桌子纸,便一个字都落不下去了。
跑出来的萧亦没找温思远,任意找了张马车,弯着散了半天气才朝温竹安那张车走去。
此时正是用膳时,在此之前王福端来吃食,萧亦言之凿凿,他们不饿。
现在想起封听筠,还是跑回为首的马车,低声让跟在车外的王福重新准备一份。
王福不知在神游天外些什么,萧亦反复说了三遍,才呆头鹅一样点头。
点完头照旧呆愣,目送萧亦消失在眼前,才重新张罗着备膳。
在原地等到温家的马车,萧亦身上已没半分异常了,进车车内温思远鹌鹑似地缩在门边,泪眼汪汪盯着萧亦。
萧亦眼下最怕的就是看见类似的眼睛,偏过头只当没看见。
温竹安持书端坐着,勉强分了萧亦三分目光:“你们要探帝陵?”
闻言萧亦转头看门口蹲着的温思远,对方是真心虚,从鹌鹑进化成了会埋头的鸵鸟。
顿时什么话也没了,只能对着卖友求荣者亲哥点头:“是。”
出乎意料地,温竹安没拦,只是抬头刮了眼温思远:“我和你们一起去。”
又拉出个人鞭笞:“我不去,封听筠不会放你出去。”
现在提封听筠,对萧亦无外乎是打蛇打七寸,一点挣扎没有从了:“行!”
温竹安还算满意,连带着看温思远也没那么火气大:“起来,要找一百条,找来一百四十四条,依我看我看温府庙小,供奉不了您这大佛。”
家规七十二,找来一百四十四。
升级翻倍版。
饶是萧亦,都佩服起温思远来了:“宫里不兴迷信。”
温思远呜咽一声:“那分明是我认错之心良好,态度之诚!”
温竹安又按耐不住想提刀。
危及存亡之时,萧亦微笑:“天黑了,我们可以动身了!”
就算要让亲哥放下芥蒂,这招也太毒辣了。
搁他,不抽死温思远,算他缺乏锻炼。
温思远不知萧亦所想,感激涕零朝萧亦鞠了一躬,看得温竹安又是手痒,碍于萧亦在,家丑不可外扬,只道:“温思远!”
“在呢!”嚎啕着,“哥,我们一母同胞!”
兄弟两人短短几次交锋,萧亦已经开始佩服起温竹安的胸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