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萧亦让他收集,随后封听筠又吩咐了一道,总不能抢主子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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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后天,也就是周六周日,先不更,星期一星期二如果不出意外,爆更[抱抱][抱抱]
第30章 臣到哪哪出事
桌上残留的水渍散落在桌边, 偶尔一两滴挂在桌角,掉地“啪塔”一声,细细溅成小水珠, 茶杯还放在原地,离杯盖有些远。
萧亦接过王福手里的册子,粗粗翻阅了两下便收进袖里, 不用怀疑,上面记载的种种肯定再详细不过,不由得抬头喊了声:“陛下。”
如实说, 封听筠对他确实好过头了。
但为什么?
几步之隔,茶水烫出的红痕还隐在袖中,仅仅露出泛红的指腹。
这般竟也只是说不怪他。
王福不合时宜瞎拍起马屁来:“萧大人这是感动不已, 无以言表了?”
怎料无论是封听筠还是萧亦,心下都懂萧亦不是感动过头,是自我审视,谁也没搭话。
萧亦没出声,封听筠先分外正常吩咐王福拿药膏:“去太医院拿罐烫伤膏来。”
王福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状景,脸上一片着急, 习惯使然朝着封听筠扑过去:“我的陛下哎!您这是烫到哪了?”
他没萧亦的胆子,两手只敢缩在腹前,不敢抓过封听筠的手来看。
“无事, 你只管去拿药。”封听筠收回手来,王福不敢说也不敢问,老实转身出门拿药。
背对着人, 萧亦能听见匆忙的脚步声。
有王福这么一闹,封听筠得了功夫恢复如常,起身朝萧亦走来, 挑眉问:“在思考朕是不是想卸磨杀驴,因你有利用价值就忍耐你,等榨取了你的价值就新仇旧恨一起来?”
萧亦思维正常,没由头的好只会归咎于是利益所在。
如今,也确实只能归于利益。
萧亦诚恳点头:“是。”
不然于情于理都不对。
封听筠神情带着几分揶揄:“敢抢朕的茶,还怕朕记仇?”
话落伸手抽萧亦手里捏着的折子,动作慢条斯理,没怎么用力,折子离手尾端就惯性往下一落,不巧,正正敲上萧亦弯曲着的无名指指尖。
是以,一开始摩擦出的酥痒劲没过,又添了道不轻不重,似触似敲的碰撞。
力度不知跟随血液去向何方。
萧亦垂眼看着封听筠的动作,看着折子彻底滑到底,又轻轻巧巧用着巧劲,半抬半就着小指带起他的手,手指还没反应过来依旧蜷缩着,折子却又忽地抽离手下落入掌中,按在表面的指尖着力,一时之间存在感分外清晰明了。
“或许朕从未和你说过,朕没想要你的命。”封听筠眸光比入窗的月光还皎洁些,盈盈环住萧亦,“放心去做,朕没那么记仇,更不会叫你落到兔死狗烹的地步,何况,你哪里是朕的鹰犬?”
声音中打趣居多,认真不减,又温柔得叫人说不出话来。
更直接的是浓墨总相宜的美貌,配上月光像是开了层纯洁无瑕的滤镜,萧亦心脏骤然加快频率,快得直冲耳膜,震得竟然叫他生出几分没有名堂的虚。
封听筠摊开被烫到的手,袖子滑到手腕,虚虚挂在腕骨处:“朕又哪有你想的那么娇气?”
烫一道只是红了圈,却不至于烫伤,好似温润细腻的白玉泼上了浓厚的朱砂。
“那陛下要烫伤药是?”萧亦盯着封听筠的鼻尖 ,定睛在鼻尖往下,绝不往上半分。
纵使这般,仍旧没躲过余光,依稀能看见封听筠浓密的睫毛落下来,掀唇调侃:“萧大人不就被烫得胡思乱想了?朕外在给你降降温。”
话意有些奇怪,萧亦皱眉挥去什么:“臣没有。”
“那月上柳梢头,你不回府守着朕做什么?”更是解释之前的逐客。
萧亦语塞,一时没了应对的话术,总不能直接认了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干脆如了封听筠的意告退:“陛下早些歇息。”
“嗯。”
出门却正好撞见火急火燎跑来的王福,胖手里攥着个质地上乘的玉瓶,身后跟这个同样气喘吁吁的太医,两人一见萧亦齐齐趔趄一步刹住脚,尽显狼狈。
萧亦看着太医拎着的药箱,回首看了眼灯光忽明忽暗的御书房,不觉有些感慨:封听筠也是个会折腾人的。
太医官职没有萧亦大,理所应当躬身行礼:“萧大人。”
“嗯,陛下在里面。”
王福把手里的药瓶往萧亦手里塞,可怜见的望着萧亦被袖子遮了个完全的手:“萧大人也烫着了吧,回去处理处理。”
萧亦在袖子里活动了下两只手,面色如常接下药膏倒了声谢。
当时他抓的本就是杯壁,水溅出来也被封听筠一只手盖了个完全,真被烫的,只可能是手上的细毛微卷。
但太医看着,总不能是他毫发无损,皇帝烫了七八分熟,接下掩饰一道总是没错的。
萧亦想着,收药瓶到速度便提了速度,袖子一抖又遮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注意到王福正直勾勾盯着他的手。
半晌王福出神点了下头,带着太医进门。
出宫的路长,萧亦顺着道往外走,离宫门还有长长一截,却见一小宫女诚惶诚恐窜出来,像是等了很久,借着宫灯照面,有几分眼熟。
赶在对方说话前,萧亦想起了在哪见过对方——辛者库。
果不其然。
“萧大人,我家管事请您宽恕她两日,她还差一部分人没统计出来。”
萧亦转了转手中的册子,随和弯眼:“可以。”正好对照着封听筠给的来看,就看对方敢不敢藏猫腻了。
御书房中封听筠随意将手摊开给太医看,早已不算红肿的手并无大碍,御医却是整装待发,反复翻看左右打量,足足看了一炷香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又皱眉又叹气,知道的是烫到了,不知道的以为封听筠命不久矣了。
封听筠收回手无奈按了下眉心:“并无大碍,不必看了,交代太医院院判替朕配副迷香,气味与寻常香料无异,不损害身体即可。”
话音着重在配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叫太医来似乎更是为了这一剂迷香。
大概是天下的大夫都有医者父母心,太医小心看着封听筠眼下,诚恳劝导:“陛下切记操劳,用香物入眠不是长久之计。”
“朕有分寸。”说完挥手让人下去。
太医还想说些什么,看出封听筠的不耐,王福朝太医使了下眼色,顺着他的眼神,太医往桌上放下瓶和萧亦拿走那瓶一般无二的药膏。
“臣告退。”
封听筠不轻不淡嗯了声,直到太医的身形消失,淡声问王福:“想说什么?”从进门神情就不对劲。
王福自认以他到身份不配插手皇帝的事,几次欲言又止,说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脸都涨红起来。
“但说无妨。”
王福索性膝盖磕地,砸出重重一声,诚惶诚恐道:“奴才斗胆,陛下对萧大人是否宠爱得太过了。”
他没看错,萧亦接册子的手和接药的不是一只,两只手白白净净,哪有半分烫伤,封听筠这般宁可自己烫到也要看顾着对方,未免宠溺过了头。
回想往常桩桩件件,之前只觉君主的欣赏、宠爱惊人,如今才觉后怕,哪怕是对心腹,这般也太过了,若是养虎为患必定将酿成大祸。
封听筠并不意外王福会说出来,甚至轻笑了声循循善诱:“朕今年多少岁了?”
王福不懂封听筠为什么会问,低着头准确无误答了出来:“年末就二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