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查萧成珏弟弟也不必多说,要不是有封听筠坐镇威胁,武青不会朝他低头,极有可能再查出什么威胁他。
而前脚同意查,后脚就把他卖给宋桑,不做任何亏本的生意。
这般奸商,换到现代不知能赚到什么地步。
武青没说话,见萧亦兴致不减,饶有兴趣看着他,不由得正色:“差不多得了,好奇的人活不长。”
萧亦莞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话的意思是,人需要有永无止境的求知与探索精神。”
武青冷笑:“断章取义。”
“总是能适用几分的。”萧亦顺着武青揭开话题,语气带着几分正经,“我没你那么计较,宋桑的人情我肯定会还,你卖我的事查完也能一笑泯恩仇。”
“但还要麻烦你件事,劳烦你去给温思远送句话,让他明天来找我一趟。”府中人看他看得太紧,没有实际性的理由,他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出门。
尤其是他明天想去看看他这素昧谋面的“软肋”,更是要小心为上。
“现在去太早了。”武青猜到萧亦想做什么,以免打草惊蛇让他白查一道,还需放放。
“不早,右相说过我快要和他见面了。”
武青不解:“这有什么关联?”难道不是好事?
萧亦无言扯了下嘴角,关联大了,以右相的尿性,为了维持两人间的感情,巩固“软肋”的威力,多多少少都会让两人见上几面,就算具体不知道,样貌至少也有模糊认知。
偏偏右相拿对方威胁他那么久,他却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见了面都不一定认识,那这其中的问题就大了。
萧亦面无表情,张口就来:“提前联络感情。”
武青嗤笑一声,不多言语,也不需要萧亦逐客,自己起身就要走。
人才触碰到窗子,外边就传来大喊:“来人啊!府中进贼了!”
因着右相不放心萧亦,时时监管者,府中哪怕是入夜也时时有人巡视,严密程度堪比皇宫,一声叫完,外面就迅速集结了群人。
隔着窗户,巡视的守卫不去遭贼的地方,反倒围在他院子前方,墙外面的火光汇作一块,亮得不同寻常。
寻常人都知道这么快集结起一群人不对劲,何况屋里的两位都是混迹官场的,迅速对视一眼,萧亦撤下个茶杯,眼疾手快给武青扯到一边:“你找地方躲着,我出去看看。”
随即转身扯起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肩上开门出去查看。
门外差不多十来个人,全府巡逻的恐怕都聚了过来,小厮急匆匆跑到萧亦面前:“大人,府中进贼了,您房中可有损失?”
说着便越过萧亦往里看,旁的守夜的也探着脑袋往里看。
萧亦刻意没关房门,此时也没阻止人往里看,越阻止越可疑,不如坦荡些,反正武青不至于躲得那么引人注目。
屋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只是站在外面不进去,如何看也是没问题的,小厮没看到碍于萧亦在又不敢进门,悻悻收回目光。
确认人看清了,萧亦才淡声回答:“我并未听到有什么动静,你们怎么发现有贼的?”
小厮转身冒冒失失要回话,险些踩到地上的石子摔倒,萧亦伸手扶了下,温凉安抚:“别急,小心些,慢慢说。”
小厮怔怔看着萧亦,暼了眼一边站在的守卫,反而慢吞吞出声:“小人尿急,去茅房看见道人影往大人这个方向来,一害怕就去喊了他们。”
他们本就是吃右相的饭,奉命看管萧亦,以防萧亦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怎料萧亦忽的脸色一变,大惊失色出声:“不好!书房没锁门!”
书房就在不远处,隔得不远。
赶忙拉了下衣服转身快步往书房跑,其他侍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寻常能坐绝不站的萧亦此刻硬是如遇神助,跑出了惊人到速度,远远甩人一截,真叫人觉得他书房出了事。
人一跑远,目睹一切的武青有些佩服,就这随机应变到能力,难怪能让天子偏爱,环视完四周,也遁入阴暗处飞身离开。
那边萧亦本就没有锁门的习惯,当即挥臂推开门,趁人没进门连忙摸黑烦乱架上的书籍,跑到密室下方,原地站了好半天,听到脚步声靠近猛然跳了下,震出声响,等人一进门,便如丧考妣般怔在原地 ,仪态尽失大喊:“搜!去搜!我放在书房的东西不在了!”
见人不动,萧亦上前猛抓着书架,手掌青筋暴起,当众掀翻书架,只听“砰”一声巨响,书页散落一地,顿时满屋狼藉,萧亦直视火光满眼猩红目眦欲裂:“找啊!愣着做什么!找不到你们都给我陪葬!”
话落又抓起个瓶子甩手摔在地上:“让你们去搜!听不见吗?掘地三尺也给我搜出来!”
颤抖间又伸手拽住个人的衣领:“去找右相,告诉他东西丢了!”
说完用力给人丢开。
事关右相,几句话吓得人人自危,连忙举灯快出,萧亦垂眼站在原地却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后悔,嘴太快了,忘了他并没在密室找到实际能让右相忌惮的东西。
到时若问,恐怕他除了闭口不言,只能少说少错,除非他能从右相嘴里套出什么。
郁闷半天,萧亦苦大仇深深吸一口气,由心生出一股自己挖坑自己埋的痛苦来。
提脚踹了脚地上的瓷片,注意到瓶子印章的地方,又生出几分肉疼,前朝的瓶子啊!
霎时就想到点东西,眼底流星般飞过什么,抬眼看向密室入口。
亦或是,他可以拿密室里的东西被发现说事,好巧不巧,密室门早坏了。
有了保障,做戏也要做全套,萧亦抬脚往外走打算再砸点桌子椅子,眼一抬就看见门口探进来的脑袋:“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
见到管家,萧亦顷刻福至心灵,眯眼又找到一条出路,仰头掐了把肉,低头落下滴泪来,声音嘶哑道:“有人拆了密室的门。”
管家不同于那些寻常侍卫,他是知道密室的,心底比谁都清楚这事要是捅出去他们都得死,腿一软险些跪下去,吞吞吐吐指望萧亦:“大人可有什么头目?”
抓到人还能将功赎罪。
萧亦惨然一笑,脚步飘浮越过管家:“谁知道?或是皇帝,或是靖国公,无论是谁,传出去我们都没活路了。”传出去几个字分外吐字清晰。
脚步不由得放慢,像是迈向黄泉路,才飘到门边,管家忽然跌坐在地连忙抱住萧亦的腿。
萧亦六神无主低头,眼睛猩红一片,要多空洞有多空洞,被凭空抱着竟也没唤起多少反应来。
管家见此更是慌了神,十指紧紧抓着萧亦的腿,萧亦捏拳忍痛间,假颤栗成了真抖,面上依旧心如死灰。
“大人,我们瞒下……瞒下如何?”事情捅出去他们是真的会死。
瞒得一时是一时!
萧亦不言语,失了魂般仰头看天往外走,管家一看拉不住,顿时铁了心,萧亦不敢,他们必须得敢,否则绝无生路。
心一狠就对着萧亦哐哐磕了三个响头:“还望大人成全。”
萧亦只当没听见,缓缓瞟向外面,不管周边还藏没藏有眼睛,更不管办不办得成功。眼下都是管家的事了,他只是没制止而已。
一路不管怎么兵荒马乱鸡飞狗跳,萧亦一概神游天外默然不语,关了房门萧亦肩膀一塌,真鬼一般飘到床边,有床不能睡,武青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