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本没想叫人倾家荡产,但温思远非要贡献绵薄的内在个人力量,他也是乐见其成:“我也有。”
两人同时出声。
“抄了靖国公府,席卷礼金。”
“以你的名义开拍卖会,暗说这是为科举买操作空间。”
前者萧亦,后者温思远。
温思远本以为会是默契出声,同频共振,谁知会听到这么一句,龇牙咧嘴看了眼满脸堆笑的靖国公,再看了眼处处披红的府邸,啧了一句,生怕萧亦后悔点头:“我同意!”
虽说在人大喜之日搞事很阎王,缺大德,但靖国公配得上这份缺德。
两个计划萧亦都挺满意,淡言:“我也同意。”
两人默契对视,温思远忽地眼睛放光大步往外走,拿银钱在一人手里换来把葵花籽,本想匀半把给萧亦,手都递出去了想起来萧亦没空吃,果断收回据为己有:“我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准备好的还有进门准备拜堂的靖国公,萧亦背手上前,人群中数十位寻常打扮的禁军也随之往前迈步。
还未走到门前,衣角斜飞带出串阎罗来,三步一个位,足有百米长,末处街巷埋伏已久整军待发的禁军倾巢出动,黑压压立在黑云下,整齐拔刀而出步步铿锵而来,冷锋惊得迎亲的队伍冷骇在原地,生生给盔甲碰撞的禁军挪出位置来。
气势使然,宽敞的街巷乍时分出了一黑一红两道,黑的部分如黑云压城,只道泾渭分明。
鸟雀失音。
门内新娘子才要跪地,萧亦率先挥手让人拿下记着他脸,没来得及拦他的门房,如新娘子所愿带人进门闹事。
牌匾上的红绸被人一下拽到地上,只听“砰”一声巨响,描金的靖国公府牌匾轰然砸地,骤然摔出豁口,惊得满屋惊骇回望。
武青竟也混在客人中,听着动静抬起被酒气熏红的脸颊,双眸混沌,唯有角落还残留着一两分清亮。
看清萧亦身边易装的禁军,倏然走到前面,分明是没想到萧亦会在今日带人来。
“你……”一声,声音未见着落,高堂之上桑黎当众揭开了盖头,满头珠钗摇曳。
新郎先是一惊,被酒气掏空的身体想当然地挡在桑黎面前,色厉内荏指着萧亦:“你是谁,为何闯……”像是没找到何时的词。
武青听着就是两眼一翻,遑论来宾都是读书人,意味不明对视,漠不关心看戏,谁也没插手。
穿着嫁衣的桑黎却是见怪不怪,丢开盖头静待禁军动手。
靖国公却是没把萧亦当回事的,拍桌而起呵斥:“今日是我府上的大日子,萧大人背后即便有陛下,也不该毁了新人的喜事!”
位置靠前的临王温温和和:“萧大人这是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误会?”
话音是疑惑的,面上却是了然。
萧亦本也算病患,蓦地有阵风过,受凉咳了起来,饶是身后是阎王罗刹般的禁军,独于冲天煞气之中,竟不显弱势,稳稳立于其间。
咳完也是笑着的,抬眼间气势不减,字字珠玑连连逼近:“你问我有什么颜面?我个人比较狂,而陛下便是我狂的资本。”
角落温思远不掩饰嗑瓜子的声音,“咳咔”两声,赚足了周围人的眼球。
二世祖一样混不吝摆手:“别看我,我不剩几颗了!”
大方朝萧亦抛了几颗,萧亦抓来一颗,捏碎外壳的同时拿出天子亲赐,携玉牌以令诸人:“陛下亲赐,抄!”
面朝不死心的靖国公,更是施予三分笑意,“靖国公书房书桌下藏有机关,密室之中私制龙袍,豢养聋聩死士包藏祸心。经查实聋聩与协助越王纵火者同为一批,现将越王及其家眷捉拿归案,与之联姻者周氏,恐有勾结之嫌,今尽数押入大理寺听候发落。”
闯过密室后封听筠一直派人盯梢靖国公府,靖国公还没转移人,不出意外应该还在原处。
禁军整齐划一上前捉拿人,靖国公却矫健翻身,直往外跑,方向正是书房。
萧亦没忘记密道,霎时心底一惊,生怕人逃走对封听筠不利,拔腿要追,脚才迈出去就被谁拉住,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是封听筠。
对方拉着他,轻声安抚:“无事,密室门已关。”
温思远嗑着瓜子俏生生上前:“你怎么又来了?”嚼瓜子仁时将礼节也嚼了下去,直呼你。
群臣看戏未果,后知后觉下跪恭迎封听筠。
其后封雅云进门,手里提着把无鞘长剑,扫见府中模样,遗憾道:“可惜了,本宫的贺礼还未送上。”
对面桑黎见剑莞尔一笑,掠见神魂出窍的新郎官,心道:还是早了一步。
第46章 臣起疑心
宝剑锋利发寒, 一看便是好剑,萧亦顺着剑身往上看长公主,对方温婉贵气的脸上, 似还残留着几分没赶上的……遗憾?
还想再确认,封氏姐弟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礼做足了姐友弟恭模样。
“陛下!”
“长姐。”
寒暄客套过, 封雅云随手将剑往地上撂,饶有兴致看着皇帝手里拉着的萧亦,上下打量过, 挑眉:“萧大人可是病了,脸上竟这般差?”
封听筠淡然松开拉着萧亦的手,语气淡淡:“风寒。”
回答的话被封听筠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萧亦便只能提醒:“国公府大喜的日子,殿下提剑来做什么?”
外人还不知封雅云和桑黎认识。
封雅云明显听懂了萧亦的暗示,话意一转将就着用萧亦混淆视听:“大喜的日子,萧大人这又是做什么?”
瞧这一地狼藉,新妇还未拜别父母,怎就牌匾横飞, 刀剑遍处了?
比起萧亦带来的抄家,她提一把剑登门算贺礼。
萧亦自是不瞎的,选择性无视, 歪头冲着封听筠,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陛下让的。”
正常办公赶上而已, 何需问上一道?
不管事实是怎样,皇帝在这他总不能居功,更不能僭越到封听筠头上, 所幸将问题留给皇家姐弟两解决。
公然被护着的臣子卖了,封听筠竟也风雨不动安如山,眸色淡淡站着。
封雅云脸上笑意更浓,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本宫与宋家小姐同病相怜,听到了难免来管一着,倒是陛下,怎么凶悍到这个地步了?”
封听筠是狠,但他向来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早有确切的证据,绝不会拖到今天才做,至少不会是现在。
人满为患时让百姓看了笑话。
如此作风,更像是第一见面就向她道破野心 ,此刻自己揭了盖头正站在半边的桑黎所为。
而桑黎的计划为何能顺利实施?
想必病得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萧大人会有发言权。
萧亦自觉在人群中锁定先驸马,才要拿人当挡箭牌,将功赎拿封听筠顶锅的罪,不料无故背了黑锅的皇帝却云淡风轻认了下来:“人齐之际捉拿逆党有何不可?”免得搜查。
话出萧亦却讶异看向封听筠,被臣子出卖,竟面不改色,甚至找出个合理的理由来维护。
封雅云淡笑处之,不再多言。
禁军统领快步跑来:“陛下!靖国公密道中所有死士皆已逼进左侧密道。”
封听筠:“守着即可。”
两条密道,一条死路,机关设在前方,踏之即有乱箭齐发;一条生路机关设在后方,也就是萧亦上次进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