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绥的视线落在上面时,看着手指被长发裹在其中后,眼神一暗,喉结滚动。
荀还是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察觉到自己再浪下去恐有性命之忧,说了句难得沾边却又沾了血的话:“若非王爷的属下,如今他的眼珠子可能依旧在地上滚三滚了。”说完之后荀还是将长发拉至鼻尖。
长发拉扯,谢玉绥被迫低下头,两人鼻尖险些撞在一起。
呼吸缠绕,一冷一热,荀还是轻嗅着谢玉绥的头发:“不知在下若是废了王爷一个下属,王爷可会生气?”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荀还是没说一句话是,气息都打在谢玉绥的唇上,说的是血腥的话题,可荀还是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撩人,仿佛讨论的不是一个属下的眼睛,而是一室春色。
谢玉绥任由荀还是越来越放肆的动作,垂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你开心就好。”
当真是一个被狐狸精迷了眼的昏聩行为,荀还是听此一笑:“若是被邬奉听见,不知又要骂我多少句妖孽。”
“骂你妖孽的还少吗?”谢玉绥收起一只手,手指沿着荀还是的脸颊下滑,“只是不知像现在这样祸国殃民的样子,可曾有其他人瞧见过?”
这话换做个姑娘听见早就恼羞成怒了,明晃晃地说着坏人名声的话,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只是荀还是不是一般人,他从不会因为这种话而生气,就像是江湖上很多人觉得以他的姿色,即便没有被王公贵族染指,便也很有可能入了皇帝的寝殿。
不过说这种话的人并不多,荀还是手段残忍,没几个人有胆量敢于嚼这种舌根。
所以当谢玉绥问出这种话题时,荀还是只是轻笑,眼尾挑的老高,任由谢玉绥的手指在唇瓣上流连。根手指滑至两唇中间时,他殷红的小舌在指尖一滑而过,眼瞧着谢玉绥眼底幽深,他眯着眼睛说了两个字:“你猜。”
谢玉绥从未自诩是正人君子,美人在怀,还是个令他动心不已的美人,即便只躺着一动不动都能勾得他乱了心跳,更何况像现在这样不知死活的一再挑逗,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把持得住。
他也没必要把持。
所以在沉重的呼吸声中,荀还是浅淡的嘴唇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艳红色,水光潋滟,柔软的舌头被带着上下翻腾,一向令人捉摸不透眼神此时浸满水色,眼尾泛红,脸颊也因为过于缺氧仿佛染上了胭脂。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控制,荀还是一度怀疑自己最后的死因可能不是毒发,而是作死之后被某王爷弄死在床上,哪怕只是一个完全没有控制的吻。
呼吸被掠夺的彻底,荀还是言语上再浪也实打实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眼看着就要憋死之际,谢玉绥终于肯放过他一时片刻。距离拉开后,谢玉绥的眼神由上至下慢描绘着荀还是的轮廓,瞧着他劫后余生的样子,嗤笑道:“看来荀阁主只是嘴上浪,实操性不强啊,事到如今荀阁主可是还要我猜?”
荀还是正大口换气,哪里想着有一天会在这种事情上阴沟翻船。
某阁主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被人压一头,瞧着谢玉绥游刃有余的样子满心满肚的不服气,他抿着嘴唇确定自己呼吸顺畅了之后,为了证明自己“实操性很强”,一把搂过谢玉绥的脖子,两人嘴唇猛地碰到了一起,血腥味瞬间充斥两个人的口腔,荀还是没给谢玉绥任何机会,舌头先一步伸了过去。
(只是亲亲,只有亲亲。)
他本以为有着先前的经验,这次怎么都不会被谢玉绥带着跑,即便不能完全做出老手会有的游刃有余,至少也不要像先前那样丢盔卸甲,结果他自以为掌握主动权只停留在最开始的一个动作上。
一吻乱了秋色,空气中残留着焦枯的味道,不知何处凋零的枯叶被风带到了这里,停在了衣衫上。
(真的只是亲,就只有亲亲,啥也没干,衣服都没脱,两人就差盖着棉被纯聊天了,改了六次已经改吐了,这还不是脖子以上吗?锁了一天了,审核行行好吧,孩子已经改不动了,放了吧。)
荀还是的眼睛一改寻常惯有的冷静,眼尾处的慌乱让原本好看的容貌看上去更像是个勾人的妖精。
他被牢牢地摁在怀里,谢玉绥染着沙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别乱动,让我抱会儿。”
两具身体触碰的瞬间,荀还是警钟大作,他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抬头。
谢玉绥低头在他染了胭脂般的红唇上轻轻一啄:“身子不好就不要折腾,乖乖吃药好好养着,你也不想以后外人提起天枢阁阁主时,多加一句死因吧?”
荀还是原本跑到嘴边的调侃就这样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思忖了一下自己半残不残的身体,又回忆了一下谢玉绥的行为,再结合刚刚停止的某件事情,最后他觉得,若是真做到最后一步,依着他如今的身体真有可能死在床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决定还是先闭嘴比较好,随即拉着棉被将肩头塞进被窝里,像个木偶一样僵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很久,荀还是老实了没多久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嘴皮子哆嗦了两下之后,他突然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跃跃欲试地仰起头,无比认真道:“要不,委屈王爷一下,我可……”
视线触碰,荀还是瞬间收了声。
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眼瞧着谢玉绥那双原本就颜色黝黑的眸子几乎深不见底,像是个潜伏了许久的狼,荀还是能感觉到只要他再说一个字,谢玉绥就能让他明日名扬江湖,以一个能让他躺在棺材里都能立刻蹦出来,把所有嚼舌根的人都拉下地狱的死法。
不行不行,太丢人了,这事儿绝对不行。
荀还是遂闭好了嘴巴,乖乖低下头蹭到谢玉绥怀里,嘟囔了一句:“就你金贵碰不得。”
作者有话说:
荀阁主第一次翻身失败。
第79章
虽说阳宁位置偏南,但是季节所致,白日的日头再如何毒辣,到了夜晚风里携着凉意穿堂而过,想必再过些时日,夜晚就开不住窗了。
荀还是一个人蜷缩在棉被里,歪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这会儿他视线依旧有损,在黑暗的环境里几乎就是个瞎子,所以谢玉绥在出去时在远处的桌子上点了根蜡烛,既不影响荀还是休息,又能在荀还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至少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之下能看见大多数的东西。
自人出去后荀还是就没有睡着,瞪着眼睛看着门口,直到那扇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门被人推开,他眼睛一亮,紧盯着黑色身影将门轻轻带上,几步间已至床榻,上床时带着一身凉气。
“还没睡?”谢玉绥躺在床边被子上,荀还是身子一向很凉,更是怕冷,虽说现在初秋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不过冲了个冷水后身上带了不少凉气。
他本欲等凉气散散,结果方一躺下荀还是就掀开被子蹭了上去,与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粘人的紧。
谢玉绥无奈将他抱在怀里。
*
第二天天刚亮,麻雀还未来得及跑窗边扑腾,荀还是率先睁开眼。
他感受着另一个人近在咫尺的呼吸,感受着对方温暖起伏的胸膛,他突然有一种念头,一种不切实际的奇怪念头,似乎……似乎到现在,他好像才真的活着。
这念头起的没来由,连荀还是自己都吓一跳。念头闪过之际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向后仰去,想要从这个会让人堕落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然而他刚有动作,一只胳膊先一步伸了过来,一个用力又把他捞回到怀里,随后胸膛震动。
“醒了?”
“……嗯。”荀还是闷哼了一声,大抵是这样一来一回让他终于清醒,夜色掩盖下的羞耻这会儿爬了回来,荀还是少有的没有贫嘴,反而规规矩矩地将压在他腰上的手拿开,坐起后拉起散至胳膊肘的衣衫,将逡巡于肩膀和锁骨附近的旖旎遮了起来。
脖颈最下侧还有一点点红痕在里衣的遮挡下若隐若现,谢玉绥眸色深沉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