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我命不久矣(193)

2025-10-22 评论

  邾国气数未尽,大伤元气后彻底消停了,邾国皇帝自知能力不足,无以强国征战,便将精力放在了后宫,致力于生个出色的皇子,说不准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祁国被灭。

  当然,这只是邾国皇帝一厢情愿。

  如今祁国独大,祁国皇帝虽也是个昏聩的,但摄政王能力出众,大权独揽,操控着傀儡皇帝四处征战,就差将整个天下揽入囊中。

  本因荀还是的死讯而高兴了没几天的代国和焦祝尤其难熬,他们两国资源颇多,早年邾祁斗得厉害,没空搭理他们,两国每年都靠着上供保平安。

  如今邾国眼看着不成了,两国生怕闲下来的祁国摄政王嫌贡品太少,直接将他们吞了。

  尤其是在得知荀还是到了祁国。

  祁国国君在躺平了两年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开始不消停,傀儡皇帝当得极其不称职,甚至于摄政王已经将处理方式写于纸上,让他在早朝的时候照本宣科即可,便是这样傀儡皇帝都说不明白,闹出了不少幺蛾子。

  几次之下虽不至于撼动过本,却让摄政王极其忙碌。

  代国闻风,反抗之心蠢蠢欲动,几番派使臣到焦祝游说,终得联合焦祝一同对祁国发难,两相接壤之地同时动兵,边境百姓受苦不安,其他地方一下子涌入不少难民,连带着都城也时有见到。

  虽说战争有来有往,尚且算不得紧迫,可百姓惶惶,摄政王不得不挂帅出征,以得安抚民心。

  然而谢玉绥刚离开王府,后院就起了火,火的源头自然就是那个安分了好几年的前天枢阁阁主荀还是——如今的摄政王家眷。

  家眷刚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震荡,一辆马车就将人送进了王府,本以为是抓回来的俘虏,不曾想这俘虏竟然进了内院。

  后来王府上上下下知晓王爷和那位天枢阁前阁主什么关系,期初众人怕得要死,哪怕荀还是表现得再如何平易近人,在众人眼里,他都是个好看却吃人的妖精。

  好在妖精除了喜欢逗弄王爷以外,平时都是安安静静的。日子久了,胆子大的下人们敢和荀还是搭句话,发现其实这位杀神也没传说中那么恐怖,甚至连气都未曾生过,反倒是王爷总会莫名其妙发火。

  再后来,宅子就一片祥和了。

  祥和的这几年里,王爷白天忙碌朝政,夜里回家被调戏的脸黑,一大早再顶着臭脸上朝,亏得如此,祁国上下都知道摄政王脾气不好,万万惹不得,在树威信这方面倒是没费多大功夫。

  再说说这个后院着的火。

  荀还是这几年实在是太老实了,除去嘴皮子上功夫了得,整个人乖巧程度远超过谢玉绥想象。

  他本以为像荀还是这种长期混迹朝野江湖的人应该是个闲不住的,至少也得隔三差五跑出去几天,可荀还是本人非但没有往外跑,甚至连王府都很少出,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院子里看天,倒是让谢玉绥于心不忍。

  谢玉绥知道荀还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敏感,不想出来招摇给谢玉绥找麻烦,能不出门尽量就不出门,便是谢玉绥拉着他,三次里能拉出来一次就不错了,剩下两次……

  不提也罢。

  本想着这妖精关的久了容易关出毛病,从前身体弱,关在家里养养也就算了,调理了这么长时间有了不少进展,虽不至于回到鼎盛时期,身体素质也已偏近普通人,算是很好的结果了,所以谢玉绥想趁着出征的功夫带着荀还是出去走走。

  结果这妖精以“战争无眼,我娇弱害怕”给推拒了,这就让谢玉绥很烦闷。

  并非他有意将荀还是拉入火坑,便是知道以荀还是的武功在当今已是少有能及,在那种场合下能伤他的可能性很小,前段时间谢玉绥公事繁忙,两人只有晚上能说上几句话,如今想着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两人多多相处。

  没想到荀还是拒了,而且拒得毫不拖泥带水,被子一蒙头,连这个话题都不想聊了。

  谢玉绥不是个会哄人的,临出行要交代的事颇多,一来二去率军出征前都没能寻摸个空隙,好好和荀还是聊这件事,走得是一步三回头,跟在身边的邬奉憋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王爷,您是落枕了吗?”

  *

  本应该留在王府的某前阁主,在挥着手绢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送走谢玉绥后,转头换了身行头,当着王府下人的面翻墙上了街。

  下人们本已经接受了“荀还是其实是个老实人”的念头,如今见着这一幕才发觉,这哪里是老实的,显然是被王爷压迫的。

  天哩,要坏事哩!没了王爷坐镇,这前阁主不会韬光养晦这么久,就为了循此良机进宫刺杀皇帝吧?!

  常年跟在荀还是身边的一个小厮左右思量了半天,跑到一旁小屋里给自家王爷去了一封信,信里只写了四个字——夫人跑啦!

  荀还是买了个酒囊和一匹马,咬着根枯草晃晃悠悠出了城,不紧不慢地在山里晃荡了大半日,在临近下一座小镇前身后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声音由远及近,停在荀还是身后。

  荀还是没有转头,吐了嘴里的杂草说:“太慢了,等会儿人家仗都打完了,咱们去高呼万岁?”

  穆则摸着马鬃哼哼了一声说:“王爷眼皮子底下打兵器可不容易,这得怪您不舍得用王爷送的那把扇子……”

  “前面歇个脚,等人齐了路上就不大歇了,等会儿该买的东西采买好,甭到时候缺这缺那。”话毕,荀还是一拍马屁股跑了。

  荀还是是故意打岔,马跑得并不快,穆则怎么会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很快追上去,非要做出一副吃力的样子,喘着气说:“夫人您慢点。”

  他那声夫人叫的很小声,却刚好能落入荀还是的耳朵里,成功换了个白眼。

  没挨揍。

  穆则心里嘿笑一声,跟着荀还是一起进了城。

  谢玉绥的大军为避免扰民,不进城镇,二者遇不到。

  荀还是寻了个偏一点的客栈,掌柜的本欲打样,在装门板之际迎来了最后两个客人,然而一大早却是见着三个客人一起离开,挠着头以为自己昨晚灯黑眼花看错了。

  左右房钱没少,掌柜的没再细琢磨。

  三人一路西行,途中远远见着谢玉绥的队伍,大军浩浩汤汤很是有排面。

  卓云蔚啧啧两声,本想多发表言论,目光移到荀还是身上时又不自觉地敛了声音。即便如今已经不常跟在荀还是身边,早年形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忌惮着。

  荀还是只是在山上遥遥一望,旋即策马进了山林。

  *

  谢玉绥这一路走得很不安心,总觉得忘了点事情却又想不起来,思来想去没寻到个头绪,好在他惯于收敛,没有因为个人情绪动摇军心。

  但邬奉跟在谢玉绥身边这么多年,即便脑子没有想明白,却也能察觉到谢玉绥的分神,这一路把邬奉折磨的抓心挠肝,临近目的地时,借着原地休整的空档,他蹭到谢玉绥旁边:“战时并不复杂,不过是边境安逸的太久,战事又突然,导致民心不稳,您在这待几天,看看差不多了就回去得了。”

  他看得出谢玉绥不放心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安慰得不太走心,心里还在嘀咕:妖精误国。

  谢玉绥拍了拍邬奉的肩膀没有多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和带头的小将军知会一声出发。

  已经临近营地,他们只是在此稍作整顿,不能显得风尘仆仆过于仓促,目的是为了安稳将士的心,稳住周围老百姓,就得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祁国大军比焦祝和代国的士兵加起来还要多,但打仗不是兵多就能赢,一方面得考虑民生民计,一场战役给百姓增加多少赋税,另一方面还得给代国一个重创,即便不能直接将代国拿下,也得保边境未来几年的太平。

  这几年祁国养精蓄锐,本是想将这些用在邾国身上,如今没想到两个小国先不安分。

  休兵整顿的空档,谢玉绥坐在主帐里,手里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件出神。

  邬奉端着热水进来瞧着这一幕问:“怎么了?”

  谢玉绥神情微顿,回:“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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