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我命不久矣(195)

2025-10-22 评论

  守门的士兵见着王爷齐齐行礼,好一段时间没有得到回应,鸟悄地抬眼正巧碰到摄政王转身,留了一句“无事”回了,徒留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回去的脚步不似来时匆忙,谢玉绥进了营地才发现士兵正在集合,刚想叫人问发生了什么,就听邬奉的大嗓门穿过大半个营地响在上空:“做什么呢,散了散了,王爷就是锻炼身体,没有敌情!该干嘛干嘛!诶!那个羊肉给我留点,厨子你别拿走,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帮你解决!”

  知道闹了个乌龙,还是因为自己引起的,谢玉绥失笑,敛起失落的情绪,回去的路上和路过的几个将领交代了一下,让他们明天一早到主帐议事,并未说彭衡已经死了的事情。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还得好好盘算,趁着这个机会即便不能一举将代国拿下,至少能让他们近十年再掀不起风浪。

  邬奉已经跑去吃羊肉,亲兵碰来的人头不知放到那里去了,除去隐隐能闻到一丝尚未散尽的血腥味意外,帐篷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谢玉绥走到桌前倒了杯热茶饮尽,意图以此驱散方才侵入肺腑的寒意,身体暖了起来,然而逡巡于心口的那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却怎么都散不去,堵得他胸口烦闷。

  某些人真是撒了绳子就找不到家了,疯魔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若是抓到可得好好教训!

  抓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力,咔嚓一声,一道纹路顺着杯口向下延伸,碎了的杯子终于卸掉了谢玉绥的一点恼火,他低头方要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就见一只手由后至前探了过来。

  那人手指细长,骨结微凸,无名指内点着一颗小痣,很漂亮却又带着点不太正经的味道,像极了他的主人。

  “不是滚了吗,又回来做什么。”眼看着那只手扯到了衣带上,谢玉绥猛地转身,抓着那只作乱的手,连并着本人一起扣在怀里,低头泄愤似的用力咬了一口耳朵。

  泛白的耳尖红得像是染了胭脂,笑声闷在衣服里,谢玉绥敲了下他的脑袋:“还笑。”

  “本是想玩一通,赶着你回裕安城前回去,走没多远就反了悔,江湖之大不如你在的地方心安。”

  半真半假的一通话没能将谢玉绥哄了去,谢玉绥轻抚着荀还是的长发说:“看见我出去找你了?”

  不安分的人难得这样乖巧地被抱着,谢玉绥没催着他搭话,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过了会儿,笑声再起却是变了个味道:“本想进城里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再来找你,刚进林子瞧见你就反悔了,这得怪你。”

  谢玉绥低笑:“怎么就怪着我了?”冻木了的嗅觉恢复,这才发现帐篷里的血腥味不只来自先前的人头,他错身低头看着荀还是的衣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受伤了?”

  “没。”荀还是摸了把谢玉绥的腰,颇为留恋地偷偷捻着手指,又不太敢造次,双手背在身后嬉笑说,“吩咐你的人帮我备点水洗澡可方便?”

  谢玉绥上上下下打量了荀还是一通,荀还是今日一反常态穿了深色的衣衫,除去风尘仆仆沾了许多泥以外,没看出不妥,他暂时放下心,让荀还是先在一旁歇着,自己叫人备水。

  军营不似其他地方,热水不易,这些时日谢玉绥并未在这些事上多做要求,如今天色已晚,大部人已经歇息,亲卫乍一听此事心中虽有疑惑,但应得很快,挠头去准备热水的路上差点提着蹲在帐篷角的邬奉。

  “哎呦邬小将军,您蹲在这做什么。”

  “别吵,该干嘛干嘛去。”邬奉头也没抬扒拉了一下那人,拍拍裤腿上被踢上的雪,“你刚刚说的啥,你们几个单枪匹马闯进敌营?不是,我天天叫着他妖精,就真成妖精了?”

  亲卫这才发现邬奉身边还蹲着一个人,那人一身夜行衣,模样陌生显然不是他们的人,一大盘烤羊肉放在两人面前的大石头上,倒像是街市上随便扯了个人闲聊。

  “你那是没见过公子从前……”穆则一抬头就看见亲卫茫然的表情。

  邬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仅为还没走,踢了一脚:“王爷不是让你打热水吗,还不赶紧的,一会儿耽误了王爷的好事。”

  亲卫没明白这个好事是什么,但命令还是要听的,既然邬小将军都没有说什么,想来不是危险人物。

  他应了一声,小跑着走了。

  人没了影,邬奉碰了碰穆则的肩膀:“先不管妖孽是不是真的成精,这次确实帮了大忙,嘿,第一次觉得王爷没白养妖孽。”

  穆则对于“妖孽”这个称呼早就习惯了,拎起酒壶喝了一口,借着黑夜的掩饰,藏去眸底的后怕。

  只带两人摸进敌军营地并手刃主帅,哪里像说得那么简单。

  *

  装满热水的浴桶放在屏风后,荀还是翻出一件谢玉绥的衣服晃了晃,颇为妖娆地眨眨眼睛问:“要一起吗?”然后就被谢玉绥扛着扔到了屏风后。

  荀还是的笑声由低至高,直到水声响起才有所收敛,谢玉绥终于得了空闲好好梳理今天的事。

  然而等他考量下次出兵如何布阵,却发现以现如今这个状态,代国应是比他们还要着急才对,怕是一个安稳觉都甭想睡了。

  既是如此……

  “王爷总不会陷入温柔乡,正事浑忘了吧。”隔着屏风声音模糊不清,夹杂着水声,“代国现在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是一举拿下还是要趁机多要点好处,如今王爷倒还坐得住。”

  谢玉绥走到屏风后,拾起落了一地的衣衫:“外面兵将已经在整备,我……”

  “去吧,等会儿我只能独守空房,一人在冰冷的被窝里,孤枕难眠。”说着说着荀还是唱起了不知哪个楼里的小调,婉转凄凉,还真有点思君不见的感觉。

  谢玉绥轻笑:“等会儿你先歇着,天亮前我应该就回来了,可别睡着了,让我看看你孤枕难眠是个什么样。”

  哗——

  一阵水花顺着屏风上落了下来,荀还是捏着嗓子:“太阳升起前还没回来,你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谢玉绥将衣服搁到一旁的椅子上:“脏衣服等我回来收拾,别泡太久,当心水凉了染风寒。”

  隔着屏风,细长的手臂挥了挥,谢玉绥的眉梢不自觉地染上笑意,换了身衣裳,一脚踏进风雪里时,脸上尽是肃杀。

  外面没了动静,荀还是才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水珠倾泻而下,露出小臂和腰腹上两道翻着皮肉的伤口。

  他龇着牙慢吞吞地爬了出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后,在一旁桌角拿出创伤药——这是他习惯性带在身上,方才脱衣服时手快藏在了旁边,他知谢玉绥是君子,断不会做出格的事,在情趣方面这么多年也没见这长进。

  伤口还在渗血,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看起来有些骇人,涂了药缠上布条,换好衣服,荀还是就又跟没事人一样,优哉游哉地上了床,全然未顾忌外面翻天的嘶吼声。

  眯着眼没多会儿,门口有人唤了一声,紧接着穆则进来走到窗边,弯腰小声说:“外面无需担心,估摸着黎明前就会结束,卓云蔚方才传回消息,代国现在已经乱了阵脚,生怕王爷直接将整个代国吞了,紧急给焦祝和邾国分别去了信函,甚至愿意割一个城池寻求救援,不过那些信都被拦了下来。”

  荀还是睁眼看着前方,眸底幽深。

  穆则接着说:“不过我瞧着王爷的意思,大概不会真的打到代国的都城去。”

  “如今祁国的国情来看,这场仗越快结束越好,败家皇帝在位这么久,就算谢玉绥再怎么勤政,国库也不可能这么快充盈,如今就等代国绝了反抗的心,拿出绝对的诚意来,估计离这个结果不远了。”

  “打仗确实劳民伤财,祁国这边的百姓还算幸运,代国那边当真死了不少人,能化平和也是好的,毕竟对于百姓而言,掌权者并不重要,凡能安分过日子就够了。”

  荀还是轻笑:“可不,所以王爷这可是心系苍生,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而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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