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我命不久矣(42)

2025-10-22 评论

  就是那天,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感觉到善意,好像也是最后一次得到安慰。

  荀还是讽刺地笑了一下,在谢玉绥的注视下拿过酒杯酒壶,谢玉绥皱着眉头刚要去夺,荀还是先一步攥住他的手腕道:“没醉,没骗你,我的酒量一般人喝不倒,先前跟你说的那些也是真的。”

  话已至此,谢玉绥没再拦着,看着荀还是连喝了两杯后有些不解,方才还笑语晏晏的一个人怎么周身突然冷了下来。

  四下喧闹中和着小曲儿,还有姑娘们的笑声,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样。

  谢玉绥原本想问荀还是什么时候离开,结果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紧接着就是东西摔落的声音。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后停在门口,紧接着听见一个女人轻叱一声:“开!”

  房门猛得一震,接近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扇看起来结实的门其实都是花架子的人,一脚之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灰尘四起,谢玉绥捂着鼻子,一抬眼就见荀还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正靠在最里侧的栏杆上,端着酒杯好不自在,一身青色的衣袍上纤尘不染,笑眯眯地看着谢玉绥呛了一嘴灰。

  门跌落的一瞬间涌入了许多人,穿着深棕色的短衫,作家仆打扮,且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到青楼捉人,捉到了他们这间屋子。

  家仆围了一圈,一个打扮雍容的女人站在门口,双手叉腰,一脸怒色地扫了一圈,眼神落在谢玉绥身上有片刻的愣神,而后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紧接着目光扫向荀还是,看着他带的面具后先是一骇,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的惊骇逐渐变成了盛怒,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直奔着荀还是而去。

  这可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且不说这妇人想要怎么样,就里面这位也不是好惹的主,他可没什么不杀老幼妇孺的原则,是一个实打实的杀神。

  谢玉绥不想在这里招惹麻烦,先一步挡在荀还是面前出声道:“敢问这位夫人有何事?”

  这是荀还是今天第二次愣神。

  他不知道谢玉绥是何心思,只看着他维护的样子半眯起了眼睛。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遮挡在面前的背影,墨绿色的轮廓莫名与记忆力的一道影子合在一起,那道影子在他年少的时候无数次重现在脑海里,却再也没有在现实中见过。

  女人的吵闹声很快唤回了荀还是的思绪,他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谢玉绥的肩膀示意他让开,随后站在一侧对着妇人拱手作揖,随后微笑道:“不知这位夫人贵临此地可是有何要事?”

  妇人在听见荀还是的声音后有片刻的愣神,随后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之后又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眼神飘忽半晌。

  就着这个样子众人都知道,她认错了人。

  全场的人都看出来妇人认错了人,好像只有荀还是没看出来,依旧眉眼含笑地看着妇人,见其没有答话,又有些懊恼道:“可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夫人大可开口,在下竭尽所能。”

  妇人面上僵硬片刻之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尴尬的样子瞬间又变回盛气凌人,指着荀还是道:“好啊,你们怕不是合起伙来匡我,故意戴着这面具,便是为了蒙施的障眼法罢!”

  说着她指着荀还是,冲着周围的家仆喊道:“你们给我摁住他,其余人接着给我搜,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对狗男女!”

  女人带着一些家仆声势浩大地出门往另一侧走,剩下的家仆则听令上前,然而就在他们想要动手的前,突然一阵冷意劈头盖脸地铺了下来,似是一道网让他们动弹不得。

  这是一件十分邪门的事情,点穴且还有个过程,哪怕是气刃也会让穴位一痛,可现在,别说是痛了,他们只觉得浑身极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明明屋子里暖烘烘的,四处都是胭脂味,可到了鼻子里就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寒意里似有若无地夹着血腥味。

  而后他们就看见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优哉游哉地走到桌子前坐下,端起酒杯对着他们举了举说:“各位可是要喝点?”

  原本还仗着人多盛气凌人的家仆们就像见鬼了一样,但他们只有一双眼睛能动,外面看热闹的不知所以然,只当他们行使着看管的责任没再多留,闹哄哄地跟着妇人去了下一个雅间。

  荀还是端坐在一侧,瞧着谢玉绥还站着,凑到他手边小声道:“你不是问好戏吗,这是来了。”

  “好戏是捉奸?”谢玉绥觉得荀还是在逗他玩,有些无力,“其实你让我在宅子里安静的等些时日也不是不可,没必要……”

  “有必要,这戏可不是每天都能见着的,你且看着。”荀还是咬了咬杯子,目光落在门口。

  在荀还是喝掉第三杯酒的时候隔壁终于有了动静,这次不再只是破门而入,其中还夹杂着哭喊声,然后就见门口一个穿着清凉的姑娘哭着往外跑。

  “那是……”谢玉绥眯着眼睛不太确定。

  “水儿姑娘。”荀还是将他的话补全,而后摇摇头一脸可惜,“我就说王爷喜欢就收了去,现在这样估摸着内心留下烙印,以后怕是生意都不好做咯。”

  既是水儿姑娘跑了出来,想必这妇人找的正主正是隔壁雅间的人,只是这妇人怎么就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巧,而荀还是又怎么知道这出戏……应该不是一出简单的戏罢。

  荀还是察觉到谢玉绥探究的眼神,轻笑一声说:“方才那个玉牌你可瞧见了?”

  “瞧见了,有何说法吗?”那玉牌虽模样不错,质地也好,一看就是寻常公子喜欢挂在身上玩意儿,想来应该并无实际用处,不然也不会随意扔给青楼老鸨。

  荀还是:“玉牌没什么说法,只是这玉牌来历不一般。”

  谢玉绥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结果还没等到荀还是接话,就听外面有人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若不是当初你拜到爹爹门下,借着爹爹关系,如何能走到这一步?如今却为一个风尘女子负了我,我且要闹到宫里去,让陛下给我评评理,看看你这个中书令还有没有脸面见人!”

  听着这话,谢玉绥一脸难以置信,而后他听见荀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那是中书令焦广瑞的玉牌。”

  作者有话说:

  困得不行,有问题明天再修QAQ,元宵节快乐~

 

 

第28章 

  因着前面铺垫过多,谢玉绥本以为荀还是会带他去看看堂堂中书令是怎么被夫人管教的,不成想趁着其他人全都跑到隔壁的时候,就这么大喇喇的带着他走了。

  当真是雷声大雨点小,敢情就只想看小两口吵架,甚至连过程都不看,一个开始就完了。

  直到上街走了好远,荀还是才将脸上的那张面具扯到后脑勺,冲着谢玉绥扮了个鬼脸道:“没办法,熟人太多,万一回头告发中书令的时候将我一并带进去,不好办啊。”

  之后他又带着谢玉绥在街上晃荡一会儿,买冰糖葫芦时正巧看见一行人急匆匆地路过,看模样是冲着云弄巷去的。

  两个人回到宅子各自安歇,第二天一早,谢玉绥意外得知荀还是叫他去过早。

  进了厅堂,荀还是已经坐在那,一旁伺候的还是昨天送早餐的人,只是这次桌子比昨天大了些,一半已经布好,唯有荀还是面前还是空着的。

  荀还是一向起得早,本等着摆桌百无聊赖,这会儿看见谢玉绥眼睛一亮,招呼着他坐到对面,擎等着布好餐食后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送餐的人没变,连衣服都没变,谢玉绥一转头就看见他鞋子上的暗纹,明显不是民间该有的样式,想必是个皇帝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派他做这种事。

  荀还是对吃食一贯不挑,也懒得跟人多争辩,便是这种加了料的都能吃得坦然,所以从来没管每次吃饭时身边多出来的一双眼睛。

  灰衣人深知这点。

  起初他方一知道要给这位煞神送吃食时险些吓尿裤子,走路发飘,第一次布菜没少洒出来,生怕自己命折在这。

  但送了多次后他发现,似乎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中危险,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外界传言不尽属实,这位大名鼎鼎的天枢阁阁主每天都只是神色恹恹地看着他动作,随后一言不发地吃完,然后起身离开,独留他收拾完东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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