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蛇(38)

2025-10-31 评论

  “我来吧。”楚颐从证人列中走出,他也是亦男亦女的象蛇(38),又丝毫没有被雪里蕻勾起半点扭捏情绪,指顾从容地走到贺君旭身旁,伸手去扶瘫软在贺君旭身上的雪里蕻。

  说是瘫软在贺君旭身上,倒也不尽准确。就在雪里蕻泄力倒向贺君旭时,贺君旭立即敏捷地用手挡住了这块烫手山芋,制止他倒到自己身体上,使得二人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楚颐看他这副避嫌模样,不禁揶揄地笑了笑:“你做这副守身如玉的模样给谁看呢?”

  贺君旭无暇计较楚颐刻薄的嘲弄,趁楚颐离得近,趁公堂之上鸡飞狗跳,贺君旭低头看向这位隐秘的亦正亦邪的“同盟”,以期在他脸上找出一点提示。

  楚颐却只是幸灾乐祸地回笑看他一眼,便移开了头,接过了软醺醺的雪里蕻。

  随即便被雪里蕻的重量砸得踉跄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荏弱的象蛇(38)拖着魁伟的象蛇(38),二人几乎是摇摇欲坠。楚颐皱着鼻子,嫌弃地数落起雪里蕻:“你是牛啊这么重?什么臭男人,脏兮兮的,把我衣服都熏出一股咸菜味儿。”

  雪里蕻无力地回嘴:“别骂了别骂了,赶紧带我远离那杀千刀的混蛋!”

  众人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僵了。

  贺君旭却醍醐灌顶一般,公堂上闹哄哄的,下一刻,他的声音使全场安静下来:“蔡荪,你陷害本将军!”

  蔡荪只当他是苟延残喘,呵呵笑道:“还嘴硬呢?雪里蕻体内的尾生蛊只会对占有了他的主人有反应,与本官何干?”

  贺君旭也笑,他眉目生来凌厉,冷笑起来便如修罗嗜杀前的玩味,叫得意忘形的蔡荪不自觉收起了得意。

  贺君旭眼如鹰隼一般盯着他:“你提审我之前,说公堂之上要仪容严整,于是批准我焚香沐浴,还令我更衣。”

  蔡荪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起来:“这……这这这,本官念老侯爷报国尽忠,才想给你留些体面,本官何错之有?”

  贺君旭掸掸身上的淡白袍子,说道:“方才我便觉得奇怪了,你说这是新买的衣裳,但这衣裳的衣袂处却似乎有磨损的痕迹。”

  木翰林和严燚会意,未等蔡大人反驳,木翰林先发制人道:“会不会是已经有人穿过这衣服,在上面留下了他人的气味,才诱使尾生蛊认主了?”

  “荒……”

  蔡荪的“谬”字尚未说完,严燚就直截了当地打断了:“究竟是不是,试试便知道,庾让!”

  庾让风驰电掣地脱了自己的外衣,蔡大人热汗直冒,高声斥责起来:“公堂之上,成何体统!你们可知扰乱公堂之罪,可是要打二十大板的!来人!”

  他当即下令衙役阻止换衣服的二人,贺君旭冷冷瞥了一眼围上来的衙役,锋芒毕露,凶煞十足,竟将公堂上十几个衙役都慑在原地。蔡大人眼睁睁看着贺君旭和庾让交换了外袍,眼角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起来。

  另一边,雪里蕻被楚颐半拉半扯带到角落处灌了几壶冷茶,好不容易才将体内邪欲按捺下去,就听见严燚跑过来请求道:“雪将军,劳烦你再试一次,好吗?”

  雪里蕻脸上和耳根的酡红尚未褪去,像只熟透的虾子一样,他瞪了严燚一眼,恶狠狠骂道:“好你个头!”

  骂归骂,雪里蕻还是不得不再试一次。

  这次雪里蕻被严燚先用布条蒙上双眼,黑暗中他被牵到一人面前,那男子伸手揽了揽他,而后便听见严燚在耳边问:“还有反应么?”

  雪里蕻茫然地摇摇头。那男子约莫是故意发了些汗,身上尚萦绕着淡淡的麝香,平心而论挺迷人,但太具侵略性,不但没有丝毫旖旎,反而令他体内的蛊虫产生了畏惧抗拒。

  严燚又带他去了另一人面前,那人轻快地抱了抱他,手还在他背上拍了拍,雪里蕻脑中轰的一声,被夺走的视觉使他的其他感官更为敏感,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鼻子已经失态地黏在那人的衣裳上蹭拭起来。

  雪里蕻回过神,既羞恼又愤恨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是他!”

  话音初落,他眼前的布条被抱着他的男子解下,庾让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说道:“雪将军,不是我哇,我中秋那晚上跟石敢当、马仁他们在贺将军的院子里玩骰子,我输了,被他们逼着吃了好多五仁月饼,呕……还有,我还偷喝了将军埋在竹林下的竹叶酒,喝完我还打了井水装进坛子里重新埋回去……”

  “长话短说,”贺君旭知道让他来解释,恐怕得说上一两个时辰,于是干脆地打断了他,“总之,庾让当夜一直在贺府,绝不可能是侵袭雪里蕻的人。方才我脱下蔡大人给我准备的外袍后特意运功发了些汗,再接触雪里蕻时他便不再有异样,反倒对着穿了我外袍的庾让起了反应。可见,是衣服的问题。”

  末了,他瞥向公堂上高坐的京兆尹,眼神像看着一具尸体:“蔡荪,你好大的胆子。”

  木翰林拍案而起,冷冷道:“下官受太子之命前来旁听,今日之事,我定必禀明太子和圣上,绝不容有人陷害忠良!”

  蔡荪被贺君旭盯得背脊生凉,他藏在广袖下的指甲掐了掐掌心,竭力冷静下来:“本官怎么陷害你?本官只让人随便在外头买件衣服给你穿,怎么知道衣服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当时是谁把这衣服给你的?”

  一名衙役扑通一声跪下,头抵在地上,只有肩膀如筛糠般剧烈抖动。

  贺君旭自然不信,“你少推人出来做替罪羊!”

  “贺将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才被冤枉过,就勿要无凭无据冤枉本官了。”蔡荪挤出和善的笑容对贺君旭笑了笑,扭头又如变脸一般,厉色对那跪下的衙役冷喝起来:“你这贱人,还不一五一十地交待罪行!”

  那衙役牙齿打颤,颤巍巍地说道:“有人……有人给了小人十金,让小人把这件衣服给贺君旭穿,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大人饶命,贺将军饶命啊!”

  “那人是谁!”

  衙役摇摇头,“不……不认识。”

  “不认识,你总记得他长什么样吧?”贺君旭自然不容他们这样糊弄过去,“正好这里便是衙门,你立即让素日画通缉犯人的画师画出来。”

  那衙役倒真有模有样地说出了那人的特征:八尺男儿,三十出头,细长眼,高鼻梁,薄嘴唇,下巴上有颗小痣……画师将犯人小像画出来后,满堂人都静了。

  楚颐率先打破了寂静:“不可能!”

  贺君旭心中狐疑,但也觉得不大可能,正猜测间,便听见严燚温言道:“楚夫人稍安勿躁,这画中人看着跟令兄颇为相似,不妨让他来一趟,叫衙役当面认一认,若真不是他,也好还他一个清白。”

  贺君旭下意识看向楚颐,楚颐则看向了蔡荪,那双素来从容自若的凤眼罕见地出现了波澜。

  今日公堂上个个都不是善茬,蔡荪早已被数不清的眼刀剜过无数次,如今再被楚颐瞪一瞪,已是债多不压身了。他面不改色地拍了拍惊堂木:“来人,将楚颢带来!”

  楚颢被带来时还没擦干净吃饭时嘴角的油腻,整个人都是懵的:景通侯没说过要他帮忙当人证啊。

  那衙役一见了他,立即磕头说道:“大人,就是他,就是他!”

  楚颢疑惑地看着这陌生的衙役,怎么一上来就演上了?没人跟他说过他的口供该怎么说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庾让拉着雪里蕻过来了。

  雪里蕻在他身上嗅了嗅,麻木地开始了今天第三次当众发情。

  他堂堂一个将军,本该戎马沙场,如今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像发情的狗一样发骚,任由他人反复争论自己究竟被谁操过,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雪里蕻红着脸,也红着眼,声音虽黏糊,恨意却清晰:“楚颢,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将你一口一口撕烂咬碎!”

  楚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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