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13)

2025-11-01 评论

  崔杳隔门道:“回世子,民女来还书。”

  哦,季承宁不耐烦地心说,崔杳来还——

  等等谁来还书!?

  季承宁精神瞬间绷紧。

  他也说不出自己在紧张什么,大约是为羞辱了崔杳的歉疚。

  季承宁扔下铁签,干巴巴地说:“你,你过来罢。”

  崔杳轻声道:“是。”

  推门而入。

  他先看见的是一把黑漆漆的长枪管。

  火枪架在桌案上,得益于用枪人爱惜,这把枪被保养得极细致,枪身刚刚上过油,日辉洒落,凝成了片黑金似的冷光。

  此刻,金尊玉贵的小侯爷单膝跪地,枪托抵住心口,顶得那块皮肉微微有些下陷,将娇贵的衣料都揉蹭得皱巴巴。

  长发被季承宁高高束起,有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蛰得他眼底微微发红。

  他不适地眯起眼,却一动不动。

  寒冽、凌厉、又杀气腾腾。

  远胜掌中凶器。

  崔杳掩衣领内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下。

  他下意识按住了扳指。

  然而下一秒二人视线相接,季承宁蓦地笑开了,身上逼人的煞气瞬间烟消云散。

  乍见崔杳,他想到先前的所作所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世子。”

  季承宁利落地起身,朝崔杳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表妹。”

  小侯爷情态娇憨讨喜,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居然很像——扳指被崔杳攥得更紧,很像他养过的一只小狗。

  用力太重,连骨头都被硌得生疼。

  名为季承宁的小狗似乎想到他身边来嗅嗅嗅嗅,又因为之前的事情,五分良心发现,五分愧疚,不好意思上前。

  崔杳垂眼,避开了季承宁的视线,他将装书的盒子轻轻搁到案上,朝季承宁福身见礼便要离开。

  季承宁定睛看清书封,不由得惊道:“表妹为何把书送回来了?”

  清乐堂第九卷那么厚一本,崔杳就算生成个十八爪的蜘蛛,半日也抄不完全本。

  难道是他找错了书?

  季承宁懊恼心道。

  在小侯爷尚不足二十载的短短一生里,还从未有他主动低头而对方不给台阶的事情发生。

  故而,他全然没想过这是崔杳不愿同他扯上关系的拒绝。

  他情态茫然困惑,下颌微微扬起,毫不设防地露出截单弱的颈线。

  崔杳垂眼,周全应答道:“多谢世子,只是此物过于贵重,民女无功不受禄。”

  但凡长脑子的人都听得出这是托词。

  可小侯爷这颗艳丽无俦的人头好像只起装饰作用,他不解地问:“你不喜欢?”

  崔杳未期他会如此发问,静默一息。

  旋即微微笑道:“非是不喜,而是民女恐污损了书页,还给世子,我方可安心。”

  季承宁嗤道:“再贵重的书写出来不过是给人看的,有什么不敢碰?”

  语毕,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在赔罪,强行放软语气,“我本想直接命人给你抄书送过去,但又怕他们粗手笨脚,或弄坏了书,或缺字漏页,只得劳烦表妹亲自抄了。”

  崔杳被他腻歪得心烦,笑容愈发淡,正要再度拒绝。

  季承宁却上前几步。

  难得有一回俩人相距不远,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于是季承宁悚然发觉——自己竟然不能和崔杳平视!

  季小侯爷瞳孔巨震。

  他虽算不上多高壮,但好歹也是身姿修长的八尺男儿,不料面前玉容雪肌的美人居然如此高挑。

  他贼心不死,道必是崔杳发冠太高的缘故,定睛去看。

  崔姑娘今日只简单束了个堕马髻,如云乌发俱在颈后,非但不显个子,还平白把身量往下压了几寸。

  对比过于惨烈,季承宁下意识要后退。

  崔杳抬手,自季承宁身后虚虚一拦,“表兄怎么了?”

  这声表兄不知打开了季承宁什么开关,小侯爷神魂回身,下意识应道:“表妹。”

  他忽地意识到崔杳换了称呼,再顾不得拉远距离,立刻顺杆爬,软声道:“好表妹,只当我求求你,我千辛万苦吃了好顿挂落才求来的,你若不收,我岂非白白挨骂了?”

  崔杳心中雪亮,以季承宁的身份,除却皇帝无人敢叱骂他,这样说无非是装可怜罢了。

  既要认错,又要邀功。

  心思浅薄得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那双明澈的桃花眼盯着崔杳看,连跋扈上扬的眼尾都蔫蔫地下垂,可怜巴巴地唤他:“杳表妹。”

  心高气傲的小侯爷难得放软身段,做小伏低,百般示好,落入旁人眼中,简直要受宠若惊。

  崔杳静默一息。

  与季承宁交好不在他计划之内,然而——

  这条惯于栖息在暗处的毒蛇扬起唇,终是柔声应下:“世子厚爱,民女惶恐至极,”一点鲜红的舌尖若隐若现,“那就,多谢表兄了。”

  然而有百利而无一弊,他为何要拒绝?

  季承宁眼睛腾地亮了。

  “当真?”

  他问得太雀跃,以至于崔杳怀疑自己若回答当真,这条小狗就要扑上来舔他的脸。

  崔杳轻轻点头。

  不待季承宁再开口,他目光摇曳,正落在火器上,“世子,这是何物?”

  提起爱物,小侯爷登时顾不得崔杳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只为自己心里过得去,崔杳收下礼物,就等同于默认原谅他。

  季承宁神采飞扬,“这是长火枪,”他怕崔杳听不明白,又解释道:“是兵器的一种,就像,就像匕首一样。”

  崔杳被他引着上前细看。

  修长苍白的指仿佛漫不经心地擦过枪杆,崔杳轻声问:“此物可以用来上阵杀敌?”

  季承宁正要点头,又晃了晃脑袋。

  “表妹你看,”他点点长枪内,崔杳定睛看去,是根细长的引线,季承宁语气有些烦躁,“引火太慢,又极易熄灭,若带着这种火器上战场,还没引燃火枪,敌人已冲到眼前了。”

  他说得入神,不经意间偏头,与崔杳视线相撞。

  后者正极认真地注视着他,眸光荡漾,泠然生辉。

  季承宁话音滞了几秒。

  崔杳笑,温声道:“世子说得我不懂,但很愿意听。”

  季承宁揉了揉发痒的耳朵尖。

  他甚少与人说这些。

  一则时风崇文,尚清谈,像季承宁这样亲自摆弄军械的官宦子弟少之又少,毕竟造火枪属是奇技淫巧,传出去有失身份,不如入仕来得清雅体面。

  二则小侯爷眼高于顶,很有些以貌取人的毛病,旁人就算有心借此讨好他,容貌平平者,季承宁也懒得应对。

  “世子,我从未见过这样精巧的武器,不知我能否拿起来细看?”

  他态度温婉有礼,季承宁:“表妹自便。”

  崔杳上前。

  他没用过长火枪,不得要领,只伸出两条手臂去生搬,微微伏下身,两手都握住枪管,好像用了大力气,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愈发显得骨节嶙峋,利若刀裁。

  季承宁旁边看着,暗暗心惊。

  他这表妹力气可真不小!

  而后,这摆出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崔小姐手腕不堪重负似地抖了抖,来不及放下火器,身体就被带着往前,狠狠一个踉跄。

  季承宁见状大惊失色。

  我的枪!

  他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火器。

  崔杳反手撑住桌案站稳,语带惊意,“好沉。”

  季承宁小心地将枪杆扶正,“十七斤三两,实在算不上不轻巧,我方才竟忘记告诉表妹了。”

  崔杳摇头,笑道:“是我笨拙,先前世子送的火枪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现下见着这把长火枪不考虑自己斤两就敢去碰,险些弄坏了世子的爱物。”

  他不提那把火枪还好,提了季承宁面皮又有些发烫。

  他摸了摸鼻子,“我教你。”

  而后才想到二人男女有别,“表妹觉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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