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用美人计(11)

2025-11-21 评论

  “陛下!”

  张炅还想说话,被晏惟初直接打断:“朕意已决,不必再提。”

  这位首辅大人开始捶胸顿足、痛哭嚎啕,自责自己劝谏不了皇帝,愧对先帝和大靖列祖列宗。

  表演欲之强,令人咋舌。

  晏惟初冷眼旁观,深以为他不去那不夜坊戏楼登台演上一出,实乃浪费了天赋。

  见晏惟初一直无动于衷,张炅表现出心灰意冷,匍匐下地,恳请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又有数人附和。

  晏惟初心中发笑,想用集体辞官这种招数以退为进,真以为朝堂离了你们就转不了了?

  “准。”

  他一句挽留没有:“诸卿劳苦功高,朕再赐卿等一年俸禄,以示嘉奖。”

  “……”

  一众人包括张炅在内都傻了眼。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晏惟初没搭理他们,随手点了跪于后方一犹犹豫豫、左顾右盼的工部官员,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何职位?”

  那人一愣,自报了家门,他是工部营缮司郎中,他的上峰工部右侍郎刚也已提了辞官。

  “就你了,”晏惟初道,“补工部右侍郎缺。”

  那人顿时大喜过望,哪还记得什么逼宫,当即激动磕头叩谢天恩。

  “其余各部皆循此例,上官致仕,僚属循次递补,至于阁官,待后再议,都退下吧。”晏惟初一锤定音。

  刚闹着要辞官的那些个脸都绿了,其余人眼见有机会升官谁还肯陪他们闹。

  皇帝已经转身离开,众人面面相觑,有第一个带头爬起来走人的,很快便有其他人跟上,这便散了。

  *

  谢逍早起去了一趟镇国公府,向他祖母老国公夫人请安。

  这百十年谢氏嫡系镇守边关,其余子嗣留京早已成定例,老夫人二十几年前跟随小儿子女儿回了京中,之后也再未去过边境苦寒之地。

  谢逍与她统共没见过几面,在这镇国公府里更像个外人,皇帝封爵赐下府邸后他便也顺势搬了出去,只偶尔回来向老夫人问安。

  一进门便听到堂中的叫嚷声,跪在老夫人身前的纨绔正捶胸撒泼,要家里人帮他出气去找那不夜坊的麻烦。

  这人是谢逍二叔的小儿子,名谢适,在谢家这一辈里排行第三。谢逍那位二叔早年病逝,谢适这小子缺乏管教被家里长辈宠坏了,除了吃喝嫖赌败坏家风便不会别的。

  老夫人蹙眉呵斥谢适起来,他不肯,就地打滚,骂着外头那些人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镇国公府面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旁二夫人沈氏嘴里骂着“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样,真是不像话,赶紧起来”,实则毫无力度,听了谢适说的反而向老夫人拱火:“娘,适儿的话也没错,您看看他这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那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老夫人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被揍成这般惨状,亦十分不悦,刚要发作,见到谢逍进来便又端起笑容:“大郎来了。”

  谢逍上前行礼,沈氏脸上也堆起笑,示意自己的丫鬟赶紧将谢适拉起来,大约也觉得她这儿子过分丢人。

  谢适哪肯,看见谢逍更是跳脚:“大哥你得为我做主啊!不夜坊里那些人不给我们镇国公府面子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一定要带人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厮那夜被郑世泽叫人扔进湖里,后头又去不夜坊找了两回麻烦都没讨到好,昨夜带人去砸场子更是被不夜坊的打手狠揍了一顿,这才炸了锅。

  谢逍淡漠道:“你在别人地盘上闹事吃了亏,被人教训了有何不服气的,自己找不回场子便认了吧。”

  谢适一听又开始捶胸嚎啕,沈氏脸上笑容微僵,连老夫人也不满道:“但是适儿被人打成这样,我们国公府几时被人这般欺负过……”

  “祖母,娘,大哥说的没错,三郎他这是活该!”

  外头适时传来声音,迈步进来的人是谢适的亲兄长、沈氏的大儿子谢迤,上来先跟老夫人和沈氏问了安,再与谢逍拱手:“大哥。”

  谢逍颔首。

  不等沈氏她们皱眉,谢迤说道:“那不夜坊背后的东家姓郑,是陛下的母家表兄,陛下刚刚追封了郑妃为太后,还给他们家封了爵,郑家如今气焰正盛,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为好。”

  沈氏闻言不屑道:“什么郑家,不过是一帮子满身铜臭的商贾罢了,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谢迤无奈:“娘,如今太后姑母已经形同被软禁,大哥的兵权也被陛下拿走了,陛下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直接对我们国公府下手,眼下还是低调一点吧,不要再生事了。”

  沈氏心中不快,气愤道:“谢氏百年将门,为大靖立下赫赫战功,皇帝怎敢这样对我们!”

  “就是!没有我们镇国公府,那儿皇帝还想坐稳他的皇位?做什么梦!”

  谢适哼哼唧唧口吐悖逆之言,被谢迤一巴掌甩到脸上:“你给我闭嘴!少胡言乱语!”

  老夫人脸色难看地喝道:“行了都少说两句!二郎,将你弟弟带下去,好生提点他。”

  打发走了谢适和谢迤,老夫人这才勉强又端上笑容,冲谢逍说起今日特地叫他过来的用意:“你既已回京,公务也都卸下了,不若早日将终身大事办了。你父亲也是个混不吝,半点不帮你操心,索性祖母替你做主了,你婶娘她有个侄女年方十六,样貌性子都不错……”

  “祖母,我的婚事还是迟些时候再说吧,阿姊也还未嫁。”谢逍拒绝道,态度并不强硬,但也没有跟她们商量的意思。

  “这是两码事,”老夫人被他下了面子,不满道,“你阿姊是要嫁进宫的,皇帝那头不下圣旨,我们只能等着,但你不一样,你的事至少能自个做主。”

  沈氏附和:“就是,云娘那是没办法,大郎你也都二十了,京中这些勋贵子弟,有几个到你这个年纪还不说亲的?”

  “陛下迟迟不下旨迎阿姊入宫,是何意思还不明白吗?”谢逍忍耐道,“婶娘的兄长如今是济州都司指挥使,若再与我们亲上加亲,会让陛下作何想法?”

  沈氏心有不甘:“可……”

  谢逍摇头,显然心意已决。

  老夫人或许也意识到这桩婚事太过打眼了些,还是得先保证他们谢家能再出一个皇后,好让皇帝继续倚重他们:“那便算了,这事之后不要再提了。”

  谢逍没在国公府久待,借口府上还有事,午膳没用便准备回去。

  谢迤送他出门,也说起祖母她们想为他说媒的事:“母亲一厢情愿的想法,大哥你不必放在心上,回头我也会跟她说。”

  “多谢。”谢逍颔首。

  谢迤与谢逍同岁,早两年便已成亲,如今连长子都生了,在后军都督府任六品都事,比他弟弟谢适要出息长进得多。

  他接着道:“之前陛下未经五军都督府推举,直接同兵部内阁商量调了邴元正去朔宁接替你的位置,想来也是不信任京中这些武勋,我等日后确实需低调谨慎些为妙,大哥你自己小心一些,我也会多提醒家中人。”

  谢迤的官职不高,但因镇国公府少爷的身份,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五军都督府被京中勋贵把持,如今小皇帝初亲政,不信任他们也属平常。

  谢逍没有多说:“你自己也是,在外仔细着些。”

  谢迤点头称是,送他上车。

  *

  巳时末,赵安福走进书房,见晏惟初正在看奏章,犹豫了一下又打算退开。

  晏惟初叫住他,没有抬眼:“有事直说。”

  赵安福低声道:“定北侯早起去了趟镇国公府,待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出来了,回去路上碰见那位苏小郎君,邀了对方同去侯府。”

  因晏惟初之前交代了,定北侯每日做了什么去了哪里都要报到御前,锦衣卫那头刚送来消息,赵安福便立刻来禀报了。

  晏惟初闻言神色微顿,扔下手中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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