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沉沦资讯(216)

2025-12-02 评论

  大家好像听到了什么密辛,都睁大了眼睛,又一次赞起师兄弟情深,只有程小虎又撕裂又别扭,难以将现在这个好师兄和前些日子韩临口中那个上官阙当作同一人。

  后来又带大家去了悬崖,正值黄昏,此处的夕阳让众人流连忘返,上官阙说:“我们以前对练累了,就到这里来看看远处。他于我有恩情,我当年一蹶不振,他也没有放弃我。”

  也有人不忿,觉得说好了拆招,却斗成厮杀,很不讲情分。

  残阳似血,上官阙笑着摇头,温雅道:“他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众人唏嘘,互相对视几眼,只程小虎心中五味杂陈。

  回学堂,先生留下的作业是让众人写一篇游记,写下今日所思所想所见,程小虎哪里会,名义上去向韩临取经,实则是问韩临身体如何,韩临点头说估量再过十天,自己就能有力气穿林绕树独自下山。程小虎很高兴,说东西都筹备好放在约定的位置,又告诉韩临只剩马他实在找不来。

  韩临说这个没事,掐着日子:“腊月快到了。”

  每逢岁末,山下都有集市,卖猪卖牛的,购置过年的吃食衣物。各地商贾拉货来兜售东西,届时会夜宿山下,到时候给主人留下足够的钱,抢一匹他们的坐骑,韩临便能脱身。

  随后程小虎告诉韩临今日之事,思前想去,隐去了上官阙提及韩临的事,二人又研究半天作文,写出来的东西什么也不是。

  韩临这日心情好,连药都是主动端来喝的。

  屋内的呕吐声半晌方休,又过半晌,木门吱呀一声,矮壮少年从中钻出,关门上锁,一扭身,便撞见站在阶前的上官阙。矮壮少年规矩地点头喊了句师兄,便要走开,却被上官阙叫住:“我看看你的作文。”

  看完上官阙给了几点建议,矮壮少年听了很感激,谢过要走,却见上官阙背住拿作文的手,笑问:“韩临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矮壮少年续着功课的事道:“韩师兄说他也不会。”

  上官阙含笑看他,忽然道:“也听听我的话吧。”

  程小虎摇头,转身要走,说实在乏困,作业师兄代我捎给教书先生吧。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不妨就当听故事。”上官阙望着黑暗中矮桩子一样的少年:“你们早放弃痴心妄想,韩临也少吃些苦。”

  见少年一震,上官阙微笑:“他是不是告诉你我让他去杀他的朋友?”

  少年还为那句放弃慌神,又听他准确猜到这个,顿时汗毛倒竖。

  上官阙道:“自古以武犯禁者不计其数,然而路遇不平仗义相救才叫侠,世上更多的是什么?是恃强凌弱,视人命如草芥。我可以告诉你,我要韩临杀的身负血债的朋友,从没有哪个犯的事是干净的。”

  上官阙继续道:“姚黄因为别人论他一句卷发古怪,掐碎十三岁姑娘的头颅;张影因为饭菜不合口味,便举剑砍死上菜的小二;隋静精通易容,便用某位大儒的脸奸淫对方的孙女,大儒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我在派韩临去杀人前,都会告诉他。”

  初听之下骇异非常,随即程小虎便平稳下来,左右被他拆穿,也不怕说开,挺起胸膛反驳道:“可是刽子手也不会斩杀自己的朋友吧,我们杂耍团选人出去买菜都要避嫌避亲,更何况杀人……他们该死,但为什么要让韩师兄去……”

  “他同那些人有交往,了解对手招式,容易找命门,任谁来选,都会派他去杀。韩临到底是我的副楼主,又是我的师弟,我不能顾念私情。”上官阙解答完,又叹了一口气:“他心软,又念感情,我也有心历练他。只是想不到他竟会如此看我。”

  “有两年我不在他身边,他朋友交得乱,我说他两句,他就不高兴了。当年暗雨楼归顺的条件,便是此前血债不论,我想我给过他们机会。也有本分的人,安居乐业举家和睦。长安乃是非之地,流放到那里的人,本事大,也的确肆意妄为。你都不知道他的朋友怎样说我的不是,他耳根软,现在动不动就说不是我的看门狗。”上官阙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这不能怪韩临,他十几岁就被派往那里,结识的也是那里的朋友,年纪不大,我又不在他身边,他不会辨别。偏偏年少的朋友最为难舍难分。”

  程小虎问那惩罚呢?

  上官阙偏头,似乎很疑惑:“惩罚?”

  程小虎问:“你真的因为韩师兄不听话,便要他去杀自己的初恋情人吗?”

  上官阙沉思道:“韩临是这么对你说的?”

  程小虎点头。

  上官阙说:“花剪夏这件事,是我不对。”

  听他认错,程小虎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官阙道:“归顺后,花剪夏虽然叛出暗雨楼,但的确没有再添血债。她的命是十一公主点名要的,因为花剪夏屠门时杀了十一公主的一位朋友,当时江湖与朝廷都容不下暗雨楼,腹背受敌,我不能得罪她,为求一击必杀,便让韩临去了。但我当时的确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过,”上官阙面露苦笑:“如果韩临因为这件事怨恨我,我没有怨言。”

  一个人的苦痛,旁人能体会到十之有三便难得,而残灯暗雨楼抹去残灯的缘由,连程小虎都一清二楚,今夜上官阙先是有根据的反驳,又痛快认错,话末诉说艰辛,程小虎年纪尚小,听在耳中,难免心想这对师兄弟的重重矛盾不少其实是误会,又或许那个位置的人都御下严格。

  “但他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上官阙又道:“他说离开我后会逍遥快活吗?你看他如今有名医诊治,专人侍候,却还不肯喝药,病骨支离。倘若放任他去穷山恶水的地方,他活不过五年。”

  上官阙道:“韩临如果想走,我会放他走,前提是他得养好身体。小虎,韩临离开的时机不该是现在,你帮他走是在害他。”

  讲完,上官阙将那篇作文还给程小虎。

  韩临的身体,也是程小虎此前一直不敢想的,他旁观太多次徐大夫施针,旁观太多次韩临吐血抽搐,晕死过去,他年纪小,容易被人带得情绪激荡,但此时上官阙提醒了他,倘若韩师兄死了呢?那我会不会成了帮凶?韩师兄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害他?

  程小虎思绪翻涌,犹豫了好久,抬头道:“韩师兄这时候睡了,师兄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上官阙摇头,说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程小虎问为什么?

  上官阙嘴角虽有淡笑,却难掩失落:“我不敢。”

  程小虎唉了一声,都走了好远,再回头看,还见上官阙望着韩临房门,背影一动不动。

  因为违背约定,程小虎再也没有去探望韩临。

  上官阙还是如常,扶着气虚体弱的韩临在这间小屋中走,目睹韩临走一圈便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再把满头虚汗的韩临抱回床上,等韩临睡着,掖紧背角,起身拿起换下的衣服到隔壁去搓洗。

  这天他洗完衣服,又绕回去,见韩临沿屋在走,韩临看见他一愣。

  上官阙过去抱住韩临,笑着说:“别太难为自己。”

  把僵硬的韩临放回床上,上官阙告诉韩临一个消息:“红袖和傅池正好路过,红袖听说你身体受伤,怎么说都要绕道来看看你,过几天就要到了。他们这次来带着孩子,你也看看。”

  从哪里听说?不还是上官阙特意讲的吗,韩临说我知道了。

  上官阙讲睡前故事一样说起傅欢的事迹,讲到这个韩临起名的小姑娘身高多少,现在多少斤,又说她学会叫娘,前几天会走路了。

  韩临问:“娃娃一岁就会走了?”

  “有的小孩八九个月就会了,她都一岁了。原先的乳娘回家带孩子了,她认生,新找的乳娘把她哄睡就万事大吉,父母又忙,没空教她。”

  言下之意韩临听出来,却没法不管,忍不住道:“再忙也要关照一下孩子,难道要她睡一辈子吗?什么都不会,出去被人欺负怎么办?”

  上官阙笑起来:“没人敢欺负傅池和舒红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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