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列斯尼科夫去向戈尔杰耶夫报告去了。半小时后,上校把娜斯佳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瞧,我们不能总是坐着一动不动了,”他嘟囔道,“去,跟伊戈尔-列斯尼科夫一起去找死者的丈夫。当然,他现在的状态还不能提供条理清晰的证言,但我们也不能白白浪费时间。你们也知道,她是国家杜马议员。各种各样的电话和要求每分钟都可能出现。动起来吧,孩子们,不要再拖延。”
“可……”娜斯佳刚一开口,就被戈尔杰耶夫打断。他对自己这位下属太了解了。
“别担心,我不会派你到杜马去的。你到那儿去也无济于事。你的弱点在于不善于同我们的政治家们打交道。让科罗特科夫和杜马议员打交道吧,什么困难也难不倒他。你今天先跟伊戈尔-列斯尼科夫一道干,以后我要把他转到另外一条战线上去,我把死者的丈夫、她的亲戚和朋友们就交给你了。”
“谢谢。”娜斯佳感激地点了点头,她已经无数次感激命运赐给她这样一位处长了。
好吧,这就轻松多了。每次当某一显赫人物死于罪犯之手时,报刊上都会为此掀起一番可怕的鼓噪(“银行家被杀!”“部长被暗杀!”“无用的记者被干掉!”),娜斯佳总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即当真相大白时,人们会发现,这一罪行完全出于个人动机。归根结底,那些银行家们、部长和记者们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也都是些普通人,他们也有亲人、爱人、朋友,因而,也就有敌人和嫉妒者。他们也有金钱上的往来关系,也有从中往往会涌现出可怕的、已快被人彻底忘记的幽灵的过去。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因为这些而被杀,而名流却不可以呢?谁都不会蓄意诋毁一位诚实部长的升职过程,但这并不妨碍他实际上不过是个虐待狂,是个把情妇折磨到神经崩溃的大混蛋。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要抓起刀来的原因……
娜斯佳满心期望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议员谋杀案就是这种“日常生活”性质的。也就是说,是最普通的那种。
在刑侦科工作的这些年中,她有机会看到许多死了亲人的人。这些人的表现各各不同。有的人僵直呆立如石化了一般,有的人犯起了歇斯底里,还有些人尽量保持自制力。但像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这样的人,对娜斯佳来说,是极其罕见的一种。手扪心口说实话,可以说是根本就没见到过。
鲍里斯-戈托夫齐茨被吓坏了。而且,他的恐惧是如此强烈、如此明显,以致他都感觉不到丧妻之痛。他连一分钟也不肯消停,连续不断地变换姿势,把手指弄得“啪啪”响,手里始终在把玩着个什么东西,而他的目光是内敛的。看起来他甚至并不怎么注意他的谈话对手。
“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您妻子的尸体是在奥斯特洛维佳诺夫街上被发现的。您知道她到那个区是干什么去了吗?”
“不知道。一般说,我甚个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那是在莫斯科城南,在‘孔科沃’地铁站旁边。那里还有一个大的商品市场。”
“不知道。说不定她是到市场买什么东西去的吧……”
“在她留下的物品中,没有任何东西是新买的,就只有一个提包。这条街上有没有您的熟人或亲戚?”
“我不是说过我不知道吗?你们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呢!”
“需要多少遍,就重复多少遍。”列斯尼科夫突然语气严厉地说道。
娜斯佳责备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人的妻子被人杀死了,他的反应当然不可能那么适当。对于一个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即使他表现得无耻、粗鲁、愚蠢或记忆欠佳,都是可以原谅的。但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是如此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中,以至于根本未发觉侦查员态度严厉。
“请您尽量详细谈一谈昨天的情况。您和尤丽娅-戈托夫齐茨到过哪儿,做过什么事?你们到过哪儿,谁给你们打过电话,电话里又说过些什么?”
“一切都跟平常一样。我们和每天一样,7点半起床。吃过早饭,聊了会儿天……聊的是……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没发生任何异常。10点钟我开始接诊,尤丽娅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她在杜马发言的讲稿。随后,大约在2点,我们吃了午饭,下午4点又有人来咨询。病人离开时,尤丽娅已经不在家了。从那以后就再没见到过她。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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