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阿列克谢耶维奇,您可别再说了,”娜斯佳无精打采地挥挥手,“我算个什么侦探?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小小的分析员怎么能与侦探相比。”
“嗯,你笑,你笑吧,”上校总算宽容地说,“咱们走着瞧,看你能笑多久。”
这已是四天前的事了,当时娜斯佳一点儿也没有想过,上司的话有多少是对的。就连今天,结婚的前夕,她也不会料到,24小时之内,她就会明白,这些罪犯知道的不仅仅是她的姓名。不过,这是明天要发生的事,今天她仍坐在彼得罗夫卡大街38号的办公室里,有条不紊地清理积压在保险柜和桌子抽屉里的成堆文件。
快到7点半的时候,继父打电话来问:
“丫头,你能和我一起到机场去接你妈妈吗?”
娜斯佳有些犹豫。她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妈妈了,可再一想,反正明天就能见面,现在她还有这么多事要处理……
“我明白了,”继父不冷不热地说,“你还泡在工作里。”
“你看,爸爸,”她曼声央求道,“婚假前我得把所有要收尾的事情做完。你是知道的呀。”
“当然,”列昂尼德-彼得罗夫心软了,“谢天谢地,这回你总算开了窍,请了婚假。那好吧,我一个人去接。”
“谢谢老爸了,”娜斯佳情不自禁地说,“明天见。”
托老天的福,她日子过得多顺心呀!从记事起,她称做爸爸的这位继父就善解人意,总能猜中她的心思,因为继父本人就在刑侦局工作过好多年。八年来,她与顶头上司没发生过任何磨擦。再说廖沙吧,他不仅爱她,而且摸透了她的脾性,因此他们交往的这些年,他从来都是顺着她的性子,一次也没有翻过脸。相反,她倒需要多花些功夫来体会体会,什么是人际关系中最珍贵的东西,不能只靠什么狂热的激情,或是逢场作戏。一旦她理解了这一朴实的真情,便马上答应嫁给奇斯佳科夫。可要把这事对别人说明白,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从表面上看,娜斯佳同意嫁给他,仅仅是因为他送给她一台电脑。甚至连她最要好的同事尤拉-科罗特科夫也不理解她。
“廖沙出了一本教科书,得了一大笔稿费,他一声不响地给我买了台电脑,”娜斯佳解释说,“还到汽车站来接我,问我想不想到地中海的什么地方去度假。知道吗?一台拆了封的电脑已经摆在了我家里,可他在街上走着走着,又问我想不想用这笔钱去旅游。”
“要是你突然同意去呢?”尤拉摸不着头脑地问,“要是你也想去看看地中海,而他已经把钱花掉了,怎么办?”
“问题是,他对我的回答早已心中有数,”娜斯佳着急地说,“他对我观察得可细啦,摸准了我最想要什么,虽说我一次也没向他提过我工作上需要电脑,也没提过想去地中海。你想想,要是你妻子因为早上没时间正经八百地做饭而每天早晨给你端上的是煎鸡蛋,只因为你光喝茶是不行的,可家庭常备的食品不是灌肠,就是煎鸡蛋,而灌肠你根本不要吃,于是你每天早上吃到的只能是一份煎鸡蛋。如果情况突然变了,早餐的品种完全不同了,酸牛奶、虾蟹沙拉、菠萝香蕉甜点、鲜牡蛎和烧烤全牲一应俱全,那么你妻子能不问你一声,就知道你早餐想吃什么吗?请注意,以前她不习能碰到这样的难题,因为那时根本没有这些佳肴。如果不论是你还是她,从来也没有品尝过,也从未谈论过这些佳肴的味道如何,那么她能挑出你到底爱吃什么吗?”
“不可能”,尤拉摇了摇头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挑什么吃。你说的这些东西里,我只喝过酸奶。”
“可你看,廖沙也完全是这样。他从未问过我想怎么花掉三千美元。何况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他也是。因此这些是无从谈起的。可假如这些钱一弄到手,他就肯定能未卜先知地断定,我要用它派什么用场。为此不仅要了解我,还要对我像对自己一样有心灵感应。这时我才懂得,像廖沙这样的人,我这辈子再也碰不上第二个了。”
“当然啦,”尤拉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哪个正常男人会受得了你那没完没了的工作热和懒得出奇的习性?老实说吧,你要是想有个靠别人双手建造的温馨的家,就别唱什么感情的高调。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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