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赌博之外,“长剑”的服务规格也是极高的。以饮食为例,这里的食物和酒都是伦敦最好的,而且没有帐单,饮食方面所有的开销在每个周末按比例从赢家所得款中扣除。所以尽管每周每人大约有五千英镑在牌桌上易手,但负担毕竟不算重,输家也会由于得到了某些补偿而感到满意。
“长剑”的雇员也是无与伦比的。餐厅中的几名女招待艳丽迷人,即使她们被一些年轻的会员偷偷带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也照样显得光彩照人。
还有一些枝末细节能为这里的豪华锦上增花。俱乐部里只流通崭崭的钞票和银币。如果某个会员在俱乐部里玩了一个通宵,他剩下的钞票和零钱会被新钱换掉。
所有的报纸必须用熨斗熨过才能送到读报室。卫生间和卧室里的香皂和化妆品都是佛劳里斯公司提供的;门房有直通莱德布洛克的专线电话;俱乐部在各个主要的赛马会上都包有专席,不论是洛德赛马会,汉利赛马会,还是威姆布利敦赛马会;在国外旅行的会员还拥有各个国家首都第一流俱乐部的当然会员资格。
总而言之,作为对一百英镑人会费和每年五十英镑例行会费的补偿,“长剑”
俱乐部使会员得以享受维多利亚时代规格的豪华奢侈,同时也为人们提供了每年心安理得地输赢二万英镑的机会。
邦德想到这些,真希望今晚好好玩一场。这一生中他去“长剑”玩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回他在那里玩一局赌注很高的扑克牌戏还吃了大亏。不过,一想到有下大赌注的桥牌,一想到对他马上就可以倒倒几百英镑时,他便有些急不可待了。
当然,还有那桩关于雨果·德拉克斯爵士的小事,也许今天晚上会因此而呈现一丝额外的戏剧色彩。
六点差五分时,天上响起了雷声,象是马上就要下雨,天色也忽然暗了下来。
邦德驾驶着他的本特利轿车向“长剑”俱乐部急驰而去。
邦德把本特利轿车停离“长剑”俱乐部较远的一处停车场上,下车绕着一道小巷进入帕克大街。然后站在“长剑”的斜对面,打量着“长剑”俱乐部那亚当式的正面建筑。在薄暮中它显得格外优雅。底层入口处两边的窗户都拉上了深红色的窗帘,一个穿制服的侍者的身影闪动了一下,拉上了大门进口上方的三座大窗户的窗帘。邦德从中间那一扇看到了两个人的脑袋和肩膀。那两人都俯着身子,看来赌兴正浓。也许正在玩十五子游戏,邦德想。
他还瞥见了一盏闪闪发光的吊灯,那是照亮那各间宽敞的赌博室的三盏吊灯之一。
邦德决定进去。过了街之后,他直向大门走去。他推开转门,走到样式古老的门房前,门房的头儿是布莱维特,他是“长剑”俱乐部的管理人,也是半数以上会员的顾问和朋友。
“晚上好,布莱维特。上将来了吗?”
“晚上好,先生,”布莱维特说道,他知道邦德只要一来,必定要玩牌。
“上将在牌戏室里等你。伙计,领邦德先生上楼到上将那里去。祝你快乐!”
穿制服的小听差领着邦德穿过地上铺着黑白大理石的大厅,登上装着红木栏杆的宽楼梯。然后他推开楼梯顶端两扇大门的一扇,请邦德进去。长长的屋子里没有多少人。邦德看见局长一个人坐在中间一扇窗户下面,独自玩着单人纸牌戏。邦德打发走小听差,踩着厚厚的地毯往里走去。他嗅到一股呛人的雪茄烟味,听见从三张桥牌桌上传来的细微声响,还有那看不见的十五子游戏桌上传来的哗啦啦的骰子声。
“你来了,”看见邦德走过来,局长招呼了一声,并挥手指了一下牌桌对面的那把椅子。“让我把这一把玩完,几个月来我还没有赢过坎菲尔德这家伙。喝点什么?”
“不了,谢谢。”邦德在椅子上坐下,点起一支香烟,饶有兴味地瞧着局长玩牌时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局长在伦敦算得上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几乎人人都知道一位麦耶上将、麦耶海军上将司令、英国皇家海军退役的高级将领。不过,大家认识他的是他的官阶、他的过去、他的地位,而现在英国秘密情报局的局长,知道的人并不多。现在,局长坐在那里打扮得就象圣·詹姆士大街上任何一家俱乐部里的任何一名成员一样。深灰色的西装,硬挺挺的白领子,点缀着白点的深蓝色蝴蝶结松松地系在脖子上,睿智的水手面庞,上边有一双清澈、锐利的水手眼睛。很难想象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运筹帷握,对付英格兰的敌人;也很难相信就在这个晚上,他的手会沾上新的血迹,或者在他的授意下完成一次出色的偷窃和令人厌恶的讹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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