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干道中央有一座公园,里面排列了几张固定的石头做的国际象棋桌,人们都自己带着棋子享受着玩棋的乐趣。全部都是男性,很多都已是高龄了。和批萨屋的人们不同,他们始终沉默者,围着看棋的人们也是寡然的。因为深思熟虑是需要沉默的。路上的行人大多都牵着狗,狗儿们也都沉默着。这么在路上走着,时不时传来烤鱼或是kebab土耳其烤肉的香气。明明已经快要到晚上九点了,但花店还开着,那儿排放着色彩各异的夏季鲜花,就好像忘了有夜晚的存在一般。
作到宾馆的前台定了早上起点的叫醒服务,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里附近有泳池么?”
工作人员听了稍稍皱起了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恭谦地摇了摇头,简直像是在为国家历史的不完全而道歉一般。“非常抱歉,这附近并没有游泳池。”
作回到房间,完完全全的拉起厚厚的窗帘,把外面的光线彻底遮蔽后,脱下衣服躺入床中。但即便如此,光还是从不知名的角落潜入了进来,就像无法轻易消去的记忆那样。作抬头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不由觉得自己来见黑不是去名古屋而是来了这赫尔辛基,实甚为奇妙之事。北欧夜晚那独有的光亮给他的心上带去了不可思议的震颤。虽然身体正渴求着睡眠,但头脑中却暂时还希望清醒着。
接着他想到了白。已经很久不曾梦见她了,以前她可频繁登场过得啊。多数情况下都是春梦,作都在她的体内射xx精了的。醒来之后在洗脸台上一边洗着被精液弄脏了的内裤,一边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对半掺杂了罪恶感和强烈憧憬的其妙的感情。那大概只能在现实与非现实混合成一体的、那黑暗不为人所知之处暗自生出的情感吧。作不可思议的怀念起了那种感觉。不管是怎样的梦也好,是何种心情也罢,要是能再一次梦见白就好了。
不久睡意降临了,但作并没有做梦。
7点时,叫醒电话响了起来,作这才好容易醒了过来。感觉睡得颇沉且久,全身惬意地放松了。冲完澡剃过胡子,刷过牙之后身上的那种松弛感依旧残留在那里。天空中虽然密密的蒙了层阴云,但并没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作换了衣服在宾馆的食堂简单的吃了自助式buffet的早餐。
过了九点后他拜访了欧嘉olga的办公室。是在坡道半中间的一家郑洁雅致的办公室,除了欧嘉之外还有一位长得很高的男士,长了一对鱼一样的眼睛。他正对着电话说明着什么。墙上贴着芬兰各地五彩缤纷的海报。欧嘉olga把几张打印出来的地图交给了作。从H?meenlinna海门林纳的街道上沿着湖稍稍走一段后有一个小镇,哈泰宁Haatainen一家的避暑别墅就在那儿。地图上把那个地址打了个叉、那个湖好似运河一般蜿蜒细长的流淌向远处。大概是几万年前,沿着移动的冰河所挖掘出来的吧。
"路应该很好懂。"欧嘉olga说道。"芬兰和东京、纽约不同,也没那么多车,只要沿着道路上的标示走下去,还有就是不在半路上碰巧遇到艾丽的话,应该就能到达。"
作道了谢。
"车已经给你预约好了。是Volkswagen大众高尔夫,刚跑了2000公里不到。费用上也稍微打了点折。"
"谢谢你了。你做的很棒。"
"祝愿你一路顺利,因为难得跑到芬兰来了。"欧嘉olga笑眯眯地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
会那么办的,作说道。
"当心麋鹿啊,那东西蠢得很,别开的太快了。"
两人握过手后道别了。
在租车公司那儿借来了还是崭新藏青色的高尔夫车,作向办公的女士询问了从赫尔辛基市中心到高速公路的路线。需要一些留意之处,但并不是那么复杂的路线。接下去只要开上高速公路后,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作一边听着广播电台的音乐,一边以一百公里每小时左右的时速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向西行。大多数的车都超越过他而去了,但他并不在意。这般握住汽车方向盘已是久违的了,而且还是在左边的。而且他希望尽可能在哈泰宁Haatainen一家吃完中饭之后的时间到达他们家。时间还很充裕,并不需着急。古典音乐频道正放着轻快而华丽的小号协奏曲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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