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达的额头微微皱了一下,她说:“我明白了,可我们还是从这儿出去吧,戴维,这儿真是太冷了。”
戴维根本无动于衷。环视四周,他说:“她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这儿,我记得当她读书给我听的时候我就坐在那张凳子上。《杀巨人者杰克》——就是这个——《杀巨人者杰克》①。我那时肯定有六岁了。”
希尔达坚定地挽起他的手臂,“回客厅去吧,亲爱的,这屋里没有取暖的设备。”
他顺从地转过身去,但她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还是老样子,”他喃喃道,‘‘还是老样子、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希尔达看上去很担心,她用一种愉快而坚定的声音说:“我想知道别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现在肯定快到喝茶的时间了。”戴维把他的手臂抽出来,打开另一扇门。
“这儿以前有一台钢琴……噢,对,它就在那儿:我怀疑它的音还准不准。”
他坐下来,打开琴盖,双手轻轻地滑过琴键。
“是准的,显然一直都有人给它调音。”
他开始弹奏,他弹得很好,旋律从他的手指间飘了出来。
希尔达问:“这是什么曲子?我好像知道,可我记不清了。”
他说:“我有些年没弹过了。她以前常常弹这支曲子,是门德尔松的一首无词歌。”
那旋律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有点儿过于甜蜜了。希尔达说:“弹点儿莫扎特吧,好吗?”
戴维摇摇头,他开始弹另一首门德尔松的曲子。
接着他突然用双手在钢琴上弹出一组刺耳的非和弦。
他站起身来,浑身都在颤抖。希尔达向他走去。
她说:“戴维……戴维。”
他说:“没什么——没什么……”
①这是十八世纪英国《笨拙》周刊中的故事。它是将《杰克与仙豆》、《勇敢的小裁缝》与笨巨人的故事连接而形成的一系列的故事。故事主人公杰克是—个聪明勇敢的年轻人,类似法国的小让(PetiteJean)和俄国的傻子伊凡。一一译注。
4门铃咄咄逼人地响了起来。特雷西利安站起身来,从餐具室里慢慢地走出来,朝门口走去。
铃声又响了起来。特雷西利安皱皱眉头。透过门上结了霜的玻璃,他看见一个戴着垂边软帽的男人的侧影。
特雷西利安用手摸摸额头,他觉得很不安,好像什么事都发生了两次。
这情景他以前肯定看到过,一定……他拉开门日,打开了门。
这时候铃声停了,站在那儿的那个男人开口说道:“西米恩?李先生是住在这儿吗?”
“是的,先生。”
“我想见他,谢谢。”
特雷西利安一部分已经褪色的记忆被唤醒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记得当李先生刚来英格兰的时候,说话的声调就是这样的。
特雷西利安狐疑地摇摇头。
“李先生现在是一个病人了,先生。他已经不怎女见客了。如果你——”
陌生人打断了他的话。
他拿出一个信封,把它递给管家。
“请把这个交给李先生。”
“是,先生。”
5西米恩?李拿起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他看起来很惊讶。他的眉毛扬了起来,可他又笑了。
“这太好了!”他说。
然后他对管家说:“带法尔先生到这儿来,特雷西利安。”
“是,先生。”
西米思说:“我刚刚正想到那个老埃比尼泽?法尔呢,他是我在金伯利时的合伙人,而这会儿他的儿子就来了。”
特雷西利安重新出现了。他喊道:“法尔先生。”
斯蒂芬?法尔带着一丝紧张的神情走了进来,他用有:点儿过分的装模作样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他说——就在这一刻他的南非口音比平常明显得多:“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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