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把钥匙插进孔里。钥匙和锁合得服服帖帖,但是他转不动,里面生锈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他鼻尖淌下一滴汗珠,手使劲扭转,锁嘎一声松开,然后喀吧一声,萨姆握住门把一推,门像锁一样嘎嘎作响——门上的所有金属也全生锈了。
门缓缓打开,巡官正要踏进门槛,雷恩一只手往这位大个子先生的臂膀一按。
“啊?”萨姆问。
雷恩指指门内的地板。那是没铺地毯的硬木地板,上面一层均匀的灰尘,他弯下腰用手指划过地板,指头沾了一层污垢。“你的偷袭者从来没用过这个入口,巡官,”他说“这灰尘设有被践踏过,而且从它的厚度来看,这一定已经很多个星期了。”
“两个月前我看的时候不是这样子——至少,当时没这么多灰尘,”萨姆说,看起来有些不安,“也不可能跳过去吧,从门到被踩过的区域,少说也有六英尺远,怪哉!”
他们并排站在门廊上,往室内张望。正如巡官所言,门前的整大片空间都没有被踩过,灰尘像一层暗褐色的丝线铺在地上。然而,距门大约六英尺远的地方,尘埃像画符般零乱,上面有许多足印,一直到他们眼所能及的房间内部,到处都有。但是那双脚也够小心,没留下任何清楚的印记。
那灰尘的景象很惊人,很明显上面有成百个践踏的痕迹,但是没有一个足印可供完整指认。
“无论是谁,真是够小心,”萨姆说,“等一下,我去看看桌子那边,是不是真的连一个可以拍照的脚印也没有。”
他踏进去,把自己十二号大的鞋底印在没被踩过的灰尘上,然后小心地绕过踩过的区域。他望进去阴影的地方。
“简直难以置信!”他咕哝道,“没有一个清楚的脚印,唉,进来吧——对这种状况你们造不成任何破坏的。”
检察官好奇地踏入实验室,但是雷恩定定地站在门口观察房间。他所在的房门是该房间唯一的一道门,房间的形状和东边隔临的死者房间不同的是,这两扇窗户有又粗又硬的铁栅栏封住,可容阳光射人的栅栏与栅栏间的空隙,不及三英寸宽。
两扇窗户中间,有一个简单朴素的白色铁床架,在西墙和面向花园的墙,靠近西边窗户的地方,有一个衣柜。每件家具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是满布灰尘。
房门右手边是一张陈旧有卷盖的书桌,角落里有一个铁制的小档案柜,左手边是一座衣橱。雷恩看见西面那面墙,占了整整半面墙的空间,是一整列的架子,上面摆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架子下是矮橱柜,矮橱柜宽阔的门全部关着。
这些架子的右边,是两张长方形的工作桌,又大又旧,摆满了尘埃遍布的蒸馏器、一排排的试管、酒精灯、水龙头和奇形怪状的电子仪器——一大堆化学设备,就连雷恩这个外行人看来,仿佛也十分完备。两张桌子平行,中间的空隙足供这位科学家仅稍稍转身,就可以同时在两张桌子上进行工作。
在桌子右边的东面墙壁,与架子直接相对的,是一座和隔壁死者房间一模一样的大壁炉。而实验室的后方,在东面墙壁介于床铺与壁炉之间,有一把已被化学药品染渍灼损、相当粗糙的小工作板凳。此外,还有几张椅子散置各处,一张圆椅面的三脚凳子立在矮橱柜前,正对着中间的架子。
哲瑞·雷恩先生踏进去,合上门,穿过房间。除了他走过的六英尺宽没被践踏的区域,其他地方都是杂沓的足印;不言自明,自从约克·黑特死亡和萨姆巡官首度调查以后;有人经常造访这间实验室。而且,从尘埃和连一个清楚足印也没有的情况,更明显地看出,这个偷袭者刻意用脚把每一个清楚的足印都擦掉。
“这显然造访过不止一次,”巡官不由自主地喊出来,“可是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走到窗边,攫住铁栅栏用全力摇撼,那些栅栏一动也不动,它们全嵌在水泥里;萨姆小心地检查水泥和栅栏,指望可能有几根可以被撬得开,但也证明是白费功夫;然后他检查窗户内外两面的窗台,外面的窗台虽然够宽,足以让手脚敏捷的人通过,但也看不出任何足印;内面窗台上的灰尘显然也没有被碰过。萨姆摇摇头。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艾勒里·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