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母亲好不容易摆脱了江锦文,能够重新开始,他要是过去找她,会破坏她平静的生活的。
母亲应该……也不会想见到他。
他是徐婉不堪的过去的活证,他的存在,提醒着徐婉过往的痛苦。
他会让母亲难过的。
徐婉已经过得够苦了,江岫不想再让她难受。
在十八岁之前,江岫不后悔成为徐婉的儿子,可是在得知她受了这么多苦,甚至他也是她苦难的一部分,他后悔了。
女性生而自由。
身体自由。
精神自由。
他很希望徐婉能像所有的女性一样,拥抱阳光,重新拥有自由,别被他困住,即便是抛弃他、不要他,他也没有关系。
没人管他,八年他照样过来了,以后的八年、十年、几十年,他一个人同样能过。
谢长观安抚地轻拍着江岫的背,尊重他的意愿。
哭了一场,江岫睡得比寻常早一些。
在谢长观的怀里,红着鼻尖睡着,红软的唇瓣上还印着点儿牙印,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一下。
谢长观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几下,单手打开手机输入文字。
【X:阳槐市的高利贷全部端了,找到向江锦文放高利贷的人】
【X:诬陷江岫的学生家长、包庇的老师、校领导,全部处理】
【X:缺的领导职位,让高三一班的班主任补上】
班主任兢兢业业,多年职位不变,也该升一升——这些,都是他该得的。
—
次日。
江岫睁开眼,眼尾还有点儿红。
他习惯性的去摸手机看时间,一眼就看到微信里谢长观给他留的消息。
【X:我去公司处理欧洲会议的收尾工作】
【X:给你带的礼品,放在衣帽间里】
【X:给你转了点儿零花钱,不够我再转】
零花钱?
江岫艳丽的脸蛋上浮出几分困惑,细白指尖从顶端下滑,果然在消息通知里,找到了两条银行卡入账短信。
25年01月01日05:26,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6000000.00元,余额508600000.00元。
25年01月01日05:27,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600000.00元,余额509200000.00元。
谢长观一下转了660万!
60万是他喝水的奖励,那多出的600万呢?
江岫不知怎么的,想到昨晚他哭的时候,谢长观说的话:想哭就哭,哭出来,老公哄着。
所以,谢长观是在哄他吗?
但是他现在所有的衣食住行,全部都被谢长观安排得很妥帖,根本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江岫点开聊天页面,正想输入文字,想到这个时间点儿,谢长观应该在开会,又打消了念头。
算了。
等晚上谢长观回来再说吧。
江岫放下手机,掀开被角,准备从卧床上下去,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X:宝宝,元旦快乐】
江岫微愣了一下,谢长观不是该在忙吗?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环球金融大厦。
会议室中,助理坐在主座的侧后面,手中熟练的做着会议简报,眼角偷偷往侧前方的男人瞟去。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着,光明正大的在会议上开小差。
【X:我看到了聊天页面上端的正在输入中】
原来如此。
江岫揉了揉眼睛,眼角的殷红小痣愈发的红艳。
【你也是】
【元旦快乐,谢长观】
新的一年,他摆脱过去所有的泥沼,也不是一个人了。
他的身边有了谢长观。
第74章
谢长观猩红薄唇微勾,仿佛看到了少年双手捧着手机坐在床沿边,垂着纤长眼睫,认认真真回复他的画面。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欧洲会议很顺利,扫尾的工作自然也很顺。
结束会议,助理正要跟着谢长观一起离开,一通电话打进了谢长观的手机里。
谢长观焦褐眼球下移,瞥了一眼助理,助理反应很快,默默的退下。
会议室的门关上,谢长观坐在主座里,量身定制的西装,贴服着他高大健硕的身躯,肌肉的轮廓清晰而明显。
他缓声道:“说。”
“阳槐市的高利贷已经全部被端除。”对面的人简明扼要道。
他们一收到指令,就带着人连夜强势进入阳槐市,以雷霆手段镇压清除高利贷以及一切相关产业链。
一整个晚上,阳槐市的动静,没有消停过。
阳槐市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阳槐市彻底变天。
“之前借江锦文高利贷赌博的人也抓住了,叫陈复庆,是阳槐市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专放高利贷的。有段时间,江锦文的债还不上,躲了起来,他们找不到人,去学校蹲点,想用江少爷威胁江锦文还钱,一见到江少爷,就对他动了心思。”
替谢长观办事的人,地位都不低,个个都是人精。
在监狱门口谢长观的失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于谢长观与江岫的关系,自然多了几分揣测。
很明显,谢长观很在意少年。
那么,少年的身份,就不是他们能高攀的。
谢长观对于他们称谓的改变,没有什么异议。他的眼神阴沉而冷戾,仿佛来自冰封的山巅,让人不寒而栗:“解决掉陈复庆,拿他杀鸡儆猴。”
“明白。”对面的人道:“阳槐市中学的校领导,已经一律查办。八年前找江少爷去补课的老师也被辞退,所作所为全部录入档案,教师资格证被吊销,终身不得涉足教育行业。”
“至于骚扰江少爷的学生家长,已经抓起来,与他相关的涉事人员,也全部查办处理。”
毕竟,当时闹到学校的,不止是学生家长一人,其父母、妻子、朋友都不无辜。
呵。
以势欺人。
一群加起来几百岁的大人,联手去欺负一个未成年少年,还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谢长观的神情愈发冷得可怕:“废了他,不安分的东西,留着不如切掉。”
切……切掉什么?
对面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缩紧膝盖,连声音都有些不稳了:“明、明白。”
这也太狠了。
这是要从精神、现实全方面打击啊。
但是,活该,有妻有子还不安分,啧,不对,一家人都是是非不分的。
对面的人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说道:“对了,我们意外查到了一点儿徐婉的踪迹,需要找到她吗?”
至少,该告知她一声,江锦文已经进了监狱,她余生不用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徐婉真的是个很可怜的女人,本该顺遂富贵的一生,全都被江锦文毁了。
说实话,他们都挺同情徐婉的。
谢长观沉思着:“找人向她透露江锦文的消息,不要泄露任何有关江岫与她的信息。”
江锦文极端自私,离婚的时候,徐婉应该是净身出户,一分钱没有。
谢长观顿了顿,又道:“了解一下她的近况,要是过得不顺遂,给她安排一份稳定松闲的工作,一处安全的住所。要是她生活平静,就不要去惊扰她,派人暗中照看着,有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对面应下。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很简单的事。
有了线索,追踪起来是很快的事情。
下午六点多。
黑色林肯停在江景上府外,谢长观就收到了消息:“查到了。徐婉在一个小县城里的培训机构里教小孩子们跳舞,一周五天,一天一节课,一节课两小时,工资日结两百。日子过的还算稳定。”
徐婉在被江锦文祸害前,就是学跳舞的,在校期间曾经多次登台演出,也算得上是专业对口。
谢长观问道:“她听到江锦文的消息,是什么反应?”
对面回道:“一个人蹲在楼道里哭了很久。放心,留了两个人秘密保护她,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