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却因为第一次喝酒,拿到了近四十万人民币。
但他没替自己不值得,只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贺松风破涕为笑。
他吐出舌尖,含糊地撒娇:“先生,我只舔了一下下,没有喝哦~”
但贺松风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酒的味道,思索时玻璃弹丸一样干净的眼睛乖乖的往下垂去,“有些酸,嗯……还有一股气味使得我的鼻子里像灌了水一样呼吸困难,我想我无法接受。”
塞缪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舒畅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后倾压在靠背上,感叹道:“Cute。”
车内氛围灯跟随缓缓响起的音乐发出同一节奏的起伏,但不再是幽蓝色,而是淡淡的粉紫色,如海浪,更如云彩漂浮。
播放器里的歌踩着舒缓的鼓点,散出令人耳目失焦的微醺感。塞缪尔一手敲在贺松风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奏,漫无目的享用悠长温存,看着怀中天使在朦胧的灯光中,面容一再得乖巧甜美。
忽然,在迷幻慵懒的沙哑鼓点里,贺松风却呈现出突兀的紧绷。
原来是派对结束了,正有一群年轻男女,嬉笑打闹的向他们方向结伴走来。
他们在雨中起舞,欢笑接吻,意犹未尽。
这其中也有塞缪尔的朋友们,他们一眼就看见停在路边的浮夸跑车,互相给了个眼神,目标明确地跑过去。
贺松风越来越紧张,手足无措地抱紧塞缪尔,视他为救命稻草。
“Hey!塞缪尔。”
一个男人敲了敲车窗,通过半开的窗缝,笑哈哈道:“你跟我说的那支虚拟货币,我想了一下,我跟你说……oops!打扰啦~~~”
男人的眼神向下,落到塞缪尔怀里瑟瑟发抖的外套。
“Poor Angel。”
男人感叹,旋即他转身招手,示意其他人不要靠近这里,“回去吧!不要坏了塞缪尔的好事!”
等到安静的时候,贺松风才小心翼翼从外套里探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埋在塞缪尔的胸前,警惕周围风吹草动。
塞缪尔拉起外套,蒙在贺松风的脸上,隔着衣服与他亲吻。
“My angel,light of my life, fire of my loins.。My sin, my soul。”
我的□□,欲望之火。
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又再一次的重复:“My angel。”
塞缪尔模仿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创作的小说《洛丽塔》中,男主亨伯特对洛丽塔的病态语气,自言自语。
他对自己玷污了一位纯洁的天使而感到深深的罪恶感,却又无可救药的沉溺在这份纯白里。
贺松风回到副驾驶上,疲惫地小憩片刻。
抵达公寓楼下时,塞缪尔却没有跟着贺松风回到楼上。
这里是关押金丝雀的笼子,不是主人的居所。
贺松风目送跑车离开,确认对方不会再回来后,他赶紧淋着雨跑向小猫在的地方。
“Kitty!我从蠢蛋那里搞到了好多钱,我可以养你了!我可以帮你养得超级超级好哦。”
贺松风的声音里是难以压抑的喜悦,他对猫猫狗狗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愫,只是一个将死的幼小生命,让他想起了自己。
他养它,就像在照料幼年的自己。
“Kitty?!”贺松风的声音大了一些。
他低下头在遮雨的篷子下找来找去,不光他的手提包不见了,连带着小猫的痕迹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
贺松风不甘心,仍然淋着大雨在附近寻找了半个小时。
最终在感冒的头晕前兆下,被迫接受一个弱小生命从他眼前消失的事实。
他没能救下Kitty。
贺松风伤心地泡在浴缸里,咽着又苦又涩的眼泪。这次的泪水是真心的,不再是为了欺骗谁而流下的道具。
没有善待幼年的自己,也没有能力拯救幼年小猫。
一个电话突兀地打断贺松风无助的心事。
“Angel,油画系明天需要一个模特,想询问你是否愿意呢?薪资一节课400$。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并不多,所以你可以拒绝我。”
贺松风抹去眼泪,整理好情绪,平静地回答:“好的,我同意。”
对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隐约还能听见欢呼的庆祝声。
电话那头的助教向贺松风确认了上课时间和教室地点,并表示自己会发送至贺松风的邮箱,最后说上一句抱歉,打扰了贺松风的私人时间。
这张对话,迅速落下帷幕。
拿着手机的手臂,颓唐地耷拉在浴缸外,手机一副马上要飞走的摇摇欲坠。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收敛身上泄露的疲惫,从浴缸里坐起来,把塞缪尔转给他的钱,通过网上银行原路退回。
52000$
贺松风说不要就不要。
他倒是豁达,心想既然小猫已经不在,钱留在手里也无用,还反倒会加重塞缪尔的疑心。
塞缪尔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还在生气?”
“没有呢,先生。”贺松风甜甜地笑着回应。
不等塞缪尔说话,贺松风立刻用着极其正式的书面英语,一板一眼地说:
“我不想从您那里拿到不属于我的金钱,我有自己的兼职工作,我靠自己挣钱。”
塞缪尔低低地笑出声来,“你的工作要花多少个日夜才买得起我送给你的手表?”
贺松风声音低了下来,没底气地说:“大概……一辈子。”
“可这是先生送给我的礼物,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有联系,我会将礼物还给先生的。”
塞缪尔装作没听见贺松风后面那句话,鸡同鸭讲:“是吗?那就一辈子吧。”
塞缪尔说完晚安便把电话挂了。
贺松风把手机随手往地上一丢,脸上堆砌的温顺笑容霎时被抹去,像浴缸里一池毫无动静的死水般。
不知不觉,贺松风在浴缸里睡着了。
水温的降低,门外传来的“哇哇”嘶鸣声,一起把贺松风从睡梦中惊醒。
贺松风跨出浴缸,快速地穿上浴袍,攥着衣摆左右紧了紧,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就往门边走,还不忘拿了块小毛巾蒙在头发上,边走边擦。
贺松风走到门边,打开门,分析那吵人的“哇哇”声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视线往前直直地去,盯着对向的那扇门。
贺松风烦躁地呼出一口气,心想怎么又是他?!
真是完蛋了,这栋楼居然住了一个人如此吵闹的麻烦精。
贺松风快步上前,用力地叩响门扉。
吵闹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倒距离贺松风越来越近,近到和贺松风只隔着一扇门。
咯吱——
门开了一条小缝,更加尖锐的叫声从门缝内轰出来。
“先生,我真的生气了。你是一个坏透了的吵闹邻居,如果说你的房间在今天晚上无法安静,并且仍然打扰到我的睡眠。那么我明天将会找到这栋公寓楼的主人,告诉他你的所作所为,让他把你从这里彻底地赶出去!”
贺松风的话越说越狠毒,如果不是他还要脸,就差把他和塞缪尔那层见不得光的关系捅出去。
但贺松风的话非但没有使那声音变小,反而越来越大,大到贺松风觉得头晕目眩。
贺松风今天晚上在塞缪尔那里受够了窝囊气,本来就不开心的他愈发的烦躁起来,一向表现的温雅的贺松风,突然粗暴地把面前这扇门轰轰一下扯开。
门和墙壁产生了极其恐怖的对撞。
而贺松风单手撑着腰,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的直指着面前的男人,愤怒地命令:
“疯子!闭嘴!不要再继续你那刺耳的声音了——!”
结果,他心心念念了一整晚的小猫,就这样嚎啕大叫的出现在贺松风的手指尖前。
Kitty被男人抱在怀里,男人的手里还端着一个小小的奶瓶。
贺松风所有的怒意像被扎破的气球,嗖一下飞远去,只剩瘪瘪一个贺松风。
贺松风的两只手坠了下来,但是事情已经闹成这样,贺松风又拉不下脸去道歉。作为塞缪尔的情人,他高人一等,怎么会需要向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