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贺松风依旧选择做一条任人宰割的死鱼。
活鱼在被杀前,还会蹦跳反抗,死鱼不会,从头到尾都不会。
周彪握着贺松风的小腿,一折,贺松风的锁骨被自己的膝盖狠狠敲了一下,痛得他一口气没喘上来,憋红了脸。
“自己抱着。”周彪试探性下了个命令,想测试贺松风的听话程度。
贺松风把敞开的自己抱住、抱紧了。
这会倘若他是清醒的,转头一看,恐怕会发现他和男厕所边上那一排小便壶没有什么差别。
挨着墙,敞开了,由着男人靠近。
身前传来一阵丁玲桄榔解皮带的声音,男人的体温凑近了。
贺松风闭上眼睛,脸上一副死气沉沉、毫不在意的模样,实际抱在腿上的手,都快要把肉给掐破了。
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再怎么病了晕了,也会清醒过来。
从被脱掉衣服开始,贺松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被人拽进了男厕里,架在池子上,马上就要被当成小便池给侵犯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拒绝他?是不是该从池子上摔下来,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出去?是不是该大声呼救?
是不是——是不是不该这样沉默温顺的纵容?
这会,贺松风甚至已经感受到男人的体温贴在他的皮肉上了。
强烈的胃液酸苦地涌上贺松风的喉头,他尝到了令人作呕的恶心,胸膛一阵阵的抽搐,舌头捏在一起把干呕送出口腔。
掐在腿上的手,已经把腿给掐得完全紫红。
可是——贺松风病了。
他光是思考就耗费了所有精力,很快又陷入了半昏迷的意识模糊里。
眼前的光景晕成一团,男人最后有没有将他侵犯到底?他忘了。
他关于这件事的最后记忆仅是——石块敲响镂空铁球的声音。
叮咚、叮咚。
—————
一阵剧烈的耳鸣过后,贺松风猛地睁眼睛。
令人头晕目眩的昏黑逐渐恢复颜色。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吊在天花板上的瓶瓶罐罐,药水变成点点滴滴通过针管注入身体,淡蓝色的天花板,天蓝色的窗帘,空调的冷气嗡嗡从耳旁扫过。
这里是校医院。
和上次不同的时候,贺松风不再是孤零零的躺着,床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张荷镜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身上散发出厚实的木质香。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粗细恰到好处的手指捏着书页一角,轻且缓慢地从右往左翻。
尽管他尽力压抑声音,但拇指碰到书本,无法避免的发出细密梭梭声。
时不时,还会用指节顶着镜框往上推推,一双干净的眼睛纯洁的扫过面前每一行字。
张荷镜看书看得入了迷,甚至没有意识到贺松风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贺松风习惯性想挪到床沿边坐着,结果手才压着床单意图撑起身体时,立马书本一角送过来,顶着肩头,强硬地把贺松风按回病床里。
贺松风睁着眼睛,迷茫地望着看过来的张荷镜,发出口无遮拦地询问:“我不是在被人艹吗?”
张荷镜用手里的书轻敲贺松风的嘴唇,示意他话不能乱说。
“不是。”
“哦……”贺松风反应平平,不管有没有发生关系,贺松风都并不是很在意。
张荷镜放下书,“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贺松风盯着他看,直到张荷镜先一步挪开眼神时,才突然出声:“……没意思。”
“什么?”张荷镜没懂他的意思。
“没意思,没意义。”
说话的时候,贺松风的手又一次悄然攥紧被褥,攥得手腕发抖,手掌充血。
“这身皮囊只是你们这些人性.欲的载体,并不属于我自己。”
张荷镜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里面是申请留学的资料和报表。
“那你出国了也要这样想吗?”
说着,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贺松风的枕边。
“即便他们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也并没有人先入为主把你认为是随便骑跨的表子,你也要这样想?这样做吗?”
“…………”
在张荷镜洞察的注目里,贺松风缓缓低头,左右摇了一下。
本来贺松风就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他和赵杰一那档子破事没有被这几个男人知道,他绝不会是现在这副自我放弃的疲态。
张荷镜重新坐回床边,小心翼翼地托起贺松风注入针管的左手,“贺松风,对自己好一点,马上你就可以开启新生活了。”
贺松风的手指头颤动,“马上?”
“马上。”张荷镜轻吻指尖。
“谢谢你。”
“不用谢,是我自愿为你做的。”
张荷镜用着内敛的眼神,温柔地打量贺松风。
贺松风的头发比他们初见时长长了不少,发型因为生病这会正乱糟糟的,像鸡毛掸子一样炸开,头发里还混着几根难以察觉的白发。
张荷镜起身出去了,但很快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一把精致的梳子。
他把贺松风扶起坐好,分出一缕毛躁的头发,梳子轻柔插进贺松风的发丝里,向下梳的同时解释道:“我找路过同学借的。”
贺松风还是不会拒绝的性子,安安静静服从。
“介意我为你梳头吗?”
贺松风摇头,摇头的时候把搭在张荷镜掌心的头发甩了下来。
张荷镜的动作又轻又缓,不着急的享受和贺松风独享的二人时刻。
其他人见了贺松风就巴不得贴上去把人吃了,张荷镜见了贺松风永远是保持着一定距离。
他大部分时间是跟在后面无声无息尾随,小部分时间则是像这样礼貌的和贺松风保持尺度。
“贺松风,程其庸不是好人。”
贺松风点头,头发又滑下来,“我知道,程以镣说了。”
张荷镜却摇头,说出了贺松风所不知道的事情。
“视频泄露在论坛这件事,就是程其庸做的,我查过发帖人的网关地址和他的网关地址……”
在贺松风面无表情的静听里,张荷镜斩钉截铁说出四个字:
“一模一样。”
“他有手段能压下舆论,所以故意逼你向他低头,他成功了。不过就算不查,想想也知道,这件事情里他的既得利益是最大的,他是最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张荷镜梳头的动作一顿,说出了让贺松风脊背发凉的话:“他做事不折手段的可怕,我想后面一定也会拿出国这件事为难你。”
贺松风还是面无表情的,但眼珠子正不安地激荡,垂下的手紧攥着床单,以至于针管的药水打不下去,反流出满满一管的血液,冲进透明的输液吊针管里。
“还有程以镣,他跟我不止一次说过和你只是玩玩。他一直是玩咖,胆小且不敢担责,所以他不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张荷镜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插进贺松风的指缝里,面带微笑,却动作强硬地掰开贺松风的应激动作。
“赵杰一在坐牢,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接触你,你可以放心。”
张荷镜拍拍贺松风的手腕,示意对方放松。
“还有周彪……周彪我会直接处理掉,他不配接近你。”
贺松风哑然地望着张荷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闷闷地“嗯”了一声,便再没下文。
因为贺松风也并不完全信任张荷镜,只是没有那么厌恶了。
张荷镜把梳子放到一边,把贺松风打针的手拿出来,强硬地捏平,确保药水能畅通进入贺松风的身体里。
期间还贴近仰头帮贺松风调整了点滴的流速,
“你口渴吗?”
贺松风点头。
张荷镜起身去给贺松风倒了杯热水,借着机会,凑到贺松风跟前才交进手里。
前面表演的那么深情克制,这会小心思没忍住掀了一角。